迎面第一个跃入眼帘的,是背对着人群站在草屋门口的刘氏族长兼这刘家村的村长——刘能,他正负着双手,用低沉的嗓音向屋内撒泼的妇人说着话。
云曦不由心中一咯噔。
这是出了什么事,连这位方圆数百里内最有威望的人物也惊动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躁乱全部深深压下。
越是事急临头,心中反而越是空明。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村里最关照她们祖孙俩的刘先生最欣赏她的地方。
云曦没理会周围村民的议论与其中一些夹带着幸灾乐祸意味的目光,直接走向刘能,放下背篓,在他身后敛衽一礼,脆声道:”村长有礼,云曦外出方归,有失远迎,还请村长勿要见怪。”
刘能闻声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她包扎着伤口的那只手上转了一转,面上现出些怜惜之色,向云曦微微颌首,侧身让了一下,示意她进屋再说。
此时屋内那个跑来搅闹的泼辣妇人见得云曦回来,便立马抢上前,得意洋洋地高声朝她嚷道:“老东西不识好歹,曦儿总是懂事识趣的吧?婶子可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以后你这丫头可有福享啦!”
这声“曦儿”从那妇人口中说出来,差点没把云曦恶心吐了。
原来那妇人正是云大娘唯一的儿媳,叫刘芳。
这刘芳还在闺阁中时,就因长得五大三粗、性格矫作多怪,远过了该出嫁的年龄还迟迟无人问津,后来靠得媒人一张巧嘴天花乱缀,蛊惑了云大娘向她家提亲,才终于能嫁了出去。
过门后没过多久,这泼赖货便原形毕露,软硬兼施将云大娘的儿子王涟收拾得服服帖帖,不但是一心只向着这妇人,甚至对于她成天将自己的老娘佣人一般呼来喝去也佯作不知。
若是刘芳稍一教唆,那不肖的儿子还更伙着他婆娘对云大娘诸般压榨,两口子不顾云大娘年老体弱,成日一唱一和地逼着她到处做活计给他们赚钱享受。
后来云大娘无意中捡到尚在襁褓中的云曦,因正好想起了自己那个连看都没来得多看几眼的可怜女儿,勾起了慈母天性,便一反往日的逆来顺受,任刘芳如何恶毒辱骂,仍然不松口,坚持要收养这孩子,一家子闹得不可开交。
刘芳便恼羞成怒,干脆将云大娘赶出了家门,幸好村中教书的刘先生看不过去,请了村长出面,把村东一间荒废已久的破草房划给了云大娘栖身,一老一小才不至于无家可归、露宿荒野。
十四年来,这对丧了良心的夫妇不但未曾有一天对云大娘尽过赡养之责,反而刘芳还时不时地撺掇她男人跑来搜刮本已十分艰难的老人。
村中一些村民对云大娘也很是同情,却碍于与刘芳都是本家,不好明着指责,只得偶尔对祖孙俩接济一二,也是亏得有这些好心人,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的云大娘才能勉强将云曦带大。
所以此时对着刘芳那张油光满面的大脸盘子,云曦只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还认她什么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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