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乎寻常的安宁无事,只是所有人各怀心思,大队人马终于在疾驰奔赴之下回到了并州的皇城之内。

距离兰钊国使节到并州大约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圣驾回朝之后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时间紧迫地让帝王有些不悦。

“梁王在朝倒是忙碌的很,连使节要来这种大事都来不及准备。”帝王回朝之后,召见了梁王,结果却发现梁王根本还未准备使节到来的一切事宜。

“儿臣知罪,只是近来事务繁多,加之儿臣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父皇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所以还未准备得当。”景子璎连忙下跪请罪,虽然知道父皇的语气已经很不悦了,可是自己的确是很晚才知道整件事的。

梁王心中愤恨,太子自父皇走后,虽然禁足不得出,但是却示意了不少人给自己添堵,大事小事从未间断,更是偷偷派人隐瞒推迟了使节来朝的消息,还以种种事端让自己分心不查,以至于最后自己尚未作出反应,父皇的銮驾已经将近皇城了。

“那真是辛苦梁王了,朕已回朝,这些事就不劳梁王再继续费心了,回去歇着吧。”帝王摆了摆手,示意梁王退下。

“是。”景子璎顺从恭敬的缓缓退出了大殿,带着一身冷汗。

一旁等候多时的裴大将军见梁王景子璎出了大殿,步履匆匆,赶忙上前询问。

“殿下。”裴江走到了梁王景子璎身旁跟随着。

“裴将军放心,我没有被训斥,只是怕是这难得可以好好表现的监国机会算是浪费了......太子一行人真是手段繁多,居然拦住了上报兰钊国使节来朝的消息以及父皇回城的消息。就是兴师问罪查到最后也一定只是呈递报告之人的过失,真是让人愤怒!”景子璎说着便怒从心起,一拳敲击在了廊道旁的柱子上。

“太子在位多年,权势枝丫自不是我们可比的,但是正是因为太子权势过大,才会被陛下忌惮疏远,这才是我们的机会啊,如今帝王虽然不满意殿下,但是想必也心中有数这和太子的权势之大有着脱不了的关系。”裴江安慰着景子璎,监国一事梁王没有捞到好处,太子也同样。左不过是局势和以前一样罢了。

“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真是可惜,这兰钊国使节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景子璎埋怨着,心里还是很难介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大好的机会,没想到真是天不遂人愿,遇到了这么多阻挠。

“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也是没有办法,机会以后还有的是。”裴江倒是很看得开,如今梁王已经开始一步一步上位了。太子青州党羽被拔除,断了太子的财路,笼络人心,疏通关系哪一项不要用钱,一旦太子财路被切断,也算是对太子党不小的打击。现在更是太子禁足,梁王监国,这局势总的来说绝对是利而不是弊。

“也是。母妃才将回来,本王要先去探望母妃。”景子璎停下脚步,对着裴江说道。

“是......嗯,不知殿下可有听说皇后祭天发生之事?”裴江刚想转身离开,便想起了这件事,这件事虽然不大,但是在后宫之中还是件大事,毕竟是皇后之事。

“还未曾听闻,怎么,可是出事了?”景子璎听闻是皇后,便来了兴趣,太子出了事,现在皇后也同样出事,这是自己时来运转了吗?

“想必皇贵妃娘娘更清楚事情的经过,殿下不妨去问问娘娘详细过程。”裴江也是听宫中的眼线所说,具体事情倒不是很清楚。

“好,我这就去。”景子璎说完就向皇宫内院走去。

同行的王公贵族在回到皇城之后便各自打道回府,景子瑜和辰星非晚也回了秦王府。

“我们还留在秦王府吗?”辰星和非晚跟着景子瑜往府内走去,辰星忽而出声问道。

非晚愣了一愣,景子瑜则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是,还有事没有完。”景子瑜理所应当地回答着。

“兰钊国使节之事吗?”辰星继续问着。

非晚闻言,倒是心跳加速了几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景子瑜叮嘱过这件事不能让辰星知道。

“是。”景子瑜侧头看着辰星回答了一声,同时挥手招来了颜青。

辰星不再多问,但是心里却也明白了大概。

辰星刻意不去在意非晚此时的异常,非晚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这种时候沉默才是让人生疑的......只是,非晚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了,自己也就不便干预了。

辰星悄然离开了人群,想必景子瑜和非晚有事瞒着自己是有他们的理由的吧,不过既然如此,自己不如顺了他们之意,既不想人知,便主动退离成全。

无谓无惧,不念不疑。

非晚望着辰星离开的身影,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忍一时可保一世。”景子瑜转身对着非晚说道。

“我懂,我懂的......”非晚低声说道。景子瑜说的话自己很明白,为了自己也为了辰星,自己现在不能感情用事,但是心里总有一种负罪感,总觉得自己这么做就好像是背叛了辰星一般。

“随我去书房吧,有人在等你。”景子瑜说完便向书房走去。万事俱备,自己精心编排的这场戏就要准备开始了。

非晚定了定心神跟着景子瑜去了书房,事已至此,不由得自己退缩摇摆。

秦王府书房之内,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武的男子正来回踱着步,满是心神不宁。

“秦王殿下。”男子一见秦王到来,立即上前。

“不必着急,她就在门外。非晚......”景子瑜明白眼前之人的焦急和紧张,便转身唤着非晚进来。

非晚本是跟着景子瑜的,但是越是临近书房心里却越是退缩,就好像知道书房之内的人一样。

在景子瑜走进书房之后,非晚便只是慢悠悠地靠近,内心煎熬无比。

此时闻得景子瑜的声音,非晚甚至一瞬间有一种想逃跑的感觉,但是理智还是将自己拉住了,非晚一手扶着门框,迟疑而缓慢地迈进了书房。

男子见到非晚的时候脸上的激动和惊喜溢于言表,看了一会之后便几乎是马上上前,站在了非晚面前。

“你......你叫非晚?”男子因为兴奋而有些高昂的声音一度带着些许颤抖。

“你是谁?”非晚带着些许戒备之心看着眼前这样陌生的男子。

“我是谁?呵呵......真是不光长相,连个性都是如此相像,我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如今,我是彻底相信了,这般相似的容貌神韵,这一定是姐姐的女儿。”男子的双颊都因为激动有些泛红,瞧着非晚的眸子里满是欣喜。

“什么姐姐的女儿......你在说什么?”非晚有些愣住了,自己前面几句话没怎么听,完全就只听见了男子的最后一句话。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男子有些疑惑非晚的问题,随即转头看着景子瑜。

“我还没有将实情全部告知,想来还是应该等你来了之后一并说与。”景子瑜已经踱步到茶桌旁坐好。

“秦王考虑的很周到......那我们也不要站着了,坐下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男子对着非晚说道,等非晚坐好之后才坐了下来。

“这个事情有些长,事关重要,我会仔细言明,也请你们二位一定要牢记。”景子瑜叮嘱道。

“好,我知道,你说吧。”男子收了收自己的情绪,表情严肃了些。

“事情要从十六年前开始说起,那时候兰钊国的长公主翊娴来访,结果却在这里得知已有了身孕,因为长途奔波,公主的身体也有些虚弱。公主的丈夫是兰钊国有名的大将,得知此事之后强烈要求公主在此静养。于是,公主便留在了南朝,当时我父皇也很重视这件事,便派人将公主接进了皇城之内居住,派最好的御医看护着公主。”

景子瑜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是的,当时我跟随着姐姐一同来到了南朝,我还记得自己当时还很开心,因为姐姐的身孕我可以在南朝多玩一阵子了。而且姐姐在宫内也结识了不少好友。”男子说到当年的事情,再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不由叹了口气。

“是的,当时长公主和如今的梁王母妃庄静皇贵妃十分交好,那时候贵妃也有着身孕,二人投机便经常一起研究着关于育儿的事情,甚至商量着二人的孩子如果是一男一女便定下亲事,若不是便认作兄弟或姐妹。父皇见状也很高兴,对此也算是默许了。”景子瑜说着话发现此时的非晚面色格外凝重。

“然后呢?”非晚见景子瑜看着自己便继续催问着接下来发生的侍寝,虽然是过去的事情,但是非晚对景子瑜所述之事接下来的走势还是有着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然后皇贵妃和长公主都生下了女儿。二人算时辰可以说是同一天生产,这种发生几率极小的事情让很多人多觉得长公主的女儿和皇贵妃的女儿的出生是一种预兆,更有甚者觉得这是一种天意,预示着两国修好。自古两国修好联盟的方法便是联姻,两个女儿自是没有办法联姻的,但是那时候庄静皇贵妃已经有了景子璎这个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梁王。于是不少人建议可以定下梁王和长公主女儿的婚事,喜上加喜,又可以确保两国交好。于是父皇便真的下令,结下了这两个孩子的姻缘。兰钊国那边也是极力赞成,一时之间这件事情几乎要成为举国欢腾的盛事了。”

景子瑜犹记得当时宫里热闹极了,那时候自己的母妃还在,还笑着问自己将来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接下来便是但是了吧......”非晚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了,若是事情真有那么顺利的话,想来也没有今天的事了。

“没错,这么令人雀跃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这件举国欢腾的喜事最后变成了令人唏嘘的憾事......那时候长公主已经修养好准备回兰钊国了,便搬出了皇城,住在了使馆之内。尽管百般呵护,但是长公主的女儿还是在一次意外中丢失了......”景子瑜说完这句话便看向了非晚。

“丢了......然后呢?”非晚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虽然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同样颤抖的声音却还是出卖了自己此时的心境。

“父皇震怒,派人天罗地网地寻找长公主的女儿。甚至一度以为是塔拉尔那边在蓄意破坏南朝和兰钊国的和平。只是这件事最后还是无疾而终,长公主的女儿再也没有找到过,长公主在并州逗留了一年之久,最终也因为伤心过度一病不起,长公主的丈夫只得快马赶来,将长公主带回了兰钊国。很多人心里都很明白,长公主的女儿八成就是死了,一个除了死亡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婴儿是不可能留下活口的。最终整件事也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了了之了。”

景子瑜说完了当年的事,顿了顿,想必说成这样,非晚应该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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