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下雨之后都是泥泞,沿途路上还有不少积水的坑洞,只怕是走大路去县城里开车去的也不好开如此,素里日不过也是一两刻钟的时间,这样驾车去也竟走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茶园外头时,这样暴风雨夜的景下,圈着的栅栏已是七零八落凌乱不堪,周宁德赶忙下车,红木拐子也顾不得拿了,更顾不得这脚底下踩的一觉泥。
“昨天是谁当班!”周宁德见眼前景象十分震惊,看了眼前亦看了远处矮坡,顿时怒不可遏。
茶园里为挡暴雨搭起的棚子也经不住着风雨,倒落的也就算了,甚至还有不少倒下的压在了茶树上,只可惜了这上好的玉门毛尖。
今日当班的工人比平日里足足早了两个小时到了茶园,见到这样场景也只能祈求,工人头儿张大道:“禀大老爷,昨天是应家的应有来当班。”
“他人呢。”
“禀大老爷……”十分巍颤声音,周宁远细细分辨了几下这才看到。左下后角,隐匿在众工人之间,一张脸上沟壑纵横,霜华满布,整个人连说话都带了颤抖,这样疲惫却不堪之态,应有来道:“小人在。”
应有来动作有些慢,恐慌之间也是怯了步子,待走近周宁远时,见周宁远一双厉眼,似在极力压制却压制不住,赶忙跪下,言语之间哆哆嗦嗦极不利索,只听他道:“大老爷……昨天是小人当班……小人有罪。”
“应有来…应老……老应……!”周宁远看着他,手拿红木拐子细细摩挲,这满山坡的玉门毛尖,已是毁了大半,周宁远道:“你这也是我们老周家几十年老工人了。老早就劝你退了算了,现今…现今……你看看!”
周宁远越发怒火,言语激烈之间手上红木拐子也不顾了,一把重重砸在他身上连哼一声都不曾听到,此时此刻,也是不敢的。
四周工人们没一个吱声的,众人一动不敢动,只怕都在庆幸昨儿夜里不是自个儿当班,若是自个儿当班,这样大的暴雨……
周众寂静无比,应有来粗布袍子上还沾着大巴泥泞,湿答答的还未干透,这拐子砸身上却也不敢哼身唯有不断磕头,嘴里絮絮叨叨嚷着显得彷惘无力,他道:“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夜里这样大的雨,小人整夜救茶叶,连停都不敢停片刻,要不是我家婆娘和闺女夜里担心连夜赶了来,如今小人都要没脸见大老爷了啊………”
“那你现在就有脸见我了。”周宁德冷哼一声,周旭眼见如此,想起昨儿夜里韦氏和他说的,不由咳了一声,揣了袖口打断周宁远,周宁德眼见被打断十分不快,甩袖怒看他,道:“什么事!”
“大老爷,夜里雨下了,可茶还要采,这毛尖收日就在这几日,不如让其他工人们先去弄架子,茶娘们去采茶,您看可好?”
这样乱轰轰的,一干众人立这儿也生不出茶叶,周宁德随即摆摆手,道:“散了散了,都散了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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