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脸色这回比这个小厮还要不好了,瞬时直接又是换了一副赔笑的模样进去了,眼角笑的月牙褶皱都能垂到颧骨了,进去之后赶紧把门关了上去,里头周宁德、庄晓梅还有自家男人周旭都在,堂中的长条桌子上放了本两本厚厚的账本,周宁德带着金丝老花镜对着帐子一个一个看过来,就差整个头埋里面,庄晓梅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你死到哪里去了,周家就这么点地方,找你一个人你还能窜天上去了是么!要不要我找人放个炮仗,来恭贺您老升天大喜,日后好好罩着我们周家。”
“哎呦大太太,小的怎么敢窜天上去呢,小人是滚泥里的人。刚刚有事儿去外头打听了一下,这不,回宅子了以后立刻就过来了。”韦氏贴着个笑脸,旁边周旭向她使眼色,继续说:“这好端端的,咋个查起帐来了?”
这账簿有两本,一本是真帐,另一本是准备上交给老太爷的假账,周宁德将自己私拿出来的帐目每个都数了出来,老太爷就这样病了一个月时间,所有帐子都给了老大管,光这一个月,老大房里就挪用了三百多块大洋。庄晓梅嘘咳了一声,对着韦氏道:“你去厨房里找着前段时间王家给爹的药方,别让谢婆知道,看看那药方有什么好改的没有,什么贵,改什么药去。”
韦氏听了大惊,赶忙上前,瞅瞅门口还刻意压低了声音,这才道:“不可啊大夫人。”
庄晓梅冷哧了一声,两只手指却不停地在搅着帕子,她道:“又怎么了。”
“您想想,老太爷和王大夫关系好着呢,王大夫来喝茶,要是老太爷和王大夫提了一下,这不全露馅了。”说罢,庄晓梅这搅帕子的手都停了下来,周宁德没好气地呵了一声,金丝眼镜夹在鼻梁上有些沉重,周宁德道:“早就说你这办法就是鬼主意,周旭,快让你家的说说,这账该怎么划。”
周旭把没挪的帐目先抄录在了账簿上,他道:“小英,你快说说有什么主意。”
韦氏这颧骨上褶着的皮子松了些,她清了清嗓子,微弯着的腰夹着手臂蜷在那里,她道:“前些日子茶庄不是桩子倒了么,这里可以划几笔过去,还有那个应老头的医药费。三太太这些日子去寺里去的勤快了些,东角门的墙也破了几块,月初大老爷也出差去了趟省城谈生意,请对方老板肯定是要吃个饭。您看看,这些够不够。”
周旭拿着算盘播弄着,庄晓梅紧盯着,连喝的茶冷了都没去在意,周宁德眼看周旭算了银两,心理一块石头才放下,道:“还差五十块,你看看,怎么办。”
“大少爷要毕业了,您看看,要不要以要毕业了,怕要用着钱,寄二百块过去?咱自己扣下五十块?”
“不行!逸明那里绝不能亏待。”亏待自己儿子,周宁德首先不乐意了,拿了火柴就想点,划了好两下愣是没点着,庄晓梅先急起来,拿着帕子又在那里乱挥,又还知晓自己分寸,刻意压低着嗓子道:“亏什么亏,不就是五十块钱,逸明到底也是我们儿子,难道之前给他的,还差这五十块。”
确实不错,周逸明出国留学,周家没有丝毫亏待。可他周逸明大抵是差不了这五十块的,可是他老子周宁德偏偏就差这五十块,否则老太爷查起来,看到账目里有一点不对头,这差事儿准被收回去!
万般无奈下,周宁德只好道:“老旭,还不快把这二百块写上去,我去给逸明寄钱去。”
自从清明雨哭断魂后,淅沥的雨总算是停了下来,趁着今天天气还好的时候,周宁德赶紧向周宁远借了车自己去了省城的钱庄里预备给周逸明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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