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长安最尊贵的所在。今日是下九,女眷集会的日子。名媛望族汇聚,赏花饮酒,対诗抚琴,一派风雅之景。红酥手,玉搔头,雪肤花貌的深闺丽人难得出行。满头珠翠,遍身绫罗,繁复耀眼。自是数不尽的富贵风流,盛世荣恩。
一双白嫩娇美的柔夷轻轻将浆酪斟满耳杯,恭谨奉在对案的女子面前:“意姐姐,听说你们在莲勺遇险了?”王意抬眸,轻饮酒水:“袭樱同你说的?”少女摇摇头:“不是,是季叔。袭樱被吓坏了,回去一个劲的掉眼泪,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应声。”
王意叹道:“你和敬儿同她关系最亲近,多照拂些吧。自小随着张公在掖庭长大,哪里见过这许多的人间险恶。”张妙点点头,忽而抬手轻笑,媚态怜人:“我去看袭樱自是没问题,不过我那标致的堂姐你可就指望不上了。”“你这个妙丫头,别猜谜了。”王意瞧着她那鬼精灵的样子,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张敬今日为何没来?”
“姐姐还记得霍山吗?”张妙笑问。“霍山?”王意仔细思索了片刻,“哦,霍家外族,冠军侯霍去病的孙儿!”张妙点点头:“就是他。上次敬姐姐和他在槐市巧遇,他们都喜欢研习《诗经》,相谈甚欢,相约踏青。一来二去,两个人倒也相互喜欢成了一桩好事。”张妙撇撇嘴,“只是最近,情海生波,闹得不太平。”
“为何?”王意疑惑,“敬儿是右将军长子中郎将千秋的女儿,就算是霍家也是得以相配的,更何况张公和霍光在朝中也是共事好友。”“哎”张妙叹道,“谁说不是呢。可奇怪的是,霍山的母亲不同意。我听彭祖说,霍山曾带敬姐姐拜见过霍夫人。可霍夫人却对敬姐姐冷嘲热讽,嫌弃非常。那天晚上回家,她哭了整整一夜呢。”“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王意也是感叹,“如今霍夫人不同意,这有情人怕是要散了。”
“侍中。您不能进,厅室中皆为女眷!”忽而传来一阵嘈杂混乱之声,打破了佳人们谈话的氛围。“碰!”可怜的木门几乎要被一双粗砺的大手给震碎,吱嘎作响。女眷们惊做一团,惶恐看着来人。少年不理会这许多,一双剑眉紧蹙,目光灼灼扫视着在场的女子。
“哪里来的竖子,好生无礼!”王意拍案而起,杏眼圆睁,怒视来人。霍山自知唐突,作揖而拜:“在下不是有意惊扰姑娘,只是来寻人。”张妙悄悄拉了拉王意的衣袖,在她耳边悄声道:“他就是奉车都尉侍中——霍山。”
王意不露声色,细细打量着他。男儿身高七尺,相貌堂堂,眉目间却有些不符年龄的深沉,叫人看不懂。“寻人?”王意冷笑,“张敬不在这里。”霍山颔首,行礼:“那敢问张小娘子可知你堂姐的下落。”张妙转身不理他:“哼。敬姐姐是为了你的事被气走的,你要找她也别惊扰他人。她自己外出散心,人家不说我也不该问,你跑来诘问什么!”
“看来她真的不在。”霍山苦笑,眼里的落寞令人心疼,“如此,是在下得罪,告辞。”转身离去。望着那几分怅然萧索的背影,王意喃喃道:“不想竟还是个痴情种。”张妙偷笑,搭着王意的肩膀在她耳边呵气:“不知比起高家次子,又当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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