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乐和指了指杜云年:“你二儿子赌钱欠了债,你不舍得拿自己的钱替他还债,就想把杜锦宁的姐姐给卖到青楼,是不是?因为你大儿子不愿意沾上赌徒,也不愿意供杜锦宁念书,闹着分家杜锦宁在里正的正义主持下,趁机也分了出来,还给了你四十年的养老钱,买断了这份恩情,这可是实情?”

一声声一句句,大冷的天,愣是逼得杜辰生的额上冷汗直冒。

关乐和却还没有完,也不需要杜辰生的回答,继续道:“你二儿子二儿媳妇整日在家游手好闲。杜锦宁的母亲和姐姐孤儿寡母几个,却当牛作马,每年要帮你家耕种二十五亩田地,却吃不饱、穿不暖,动辄打骂,分家的时候还净身出户。被赶出家门的时候,连一粒口粮都没有带出。要不是里正他们帮忙,全家都得饿死,是也不是?”

“不、不是”杜辰生想争辩这些都是杜锦宁自己要求的,可关乐和哪里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一摆手,又继续道:“饶是如此,你犹觉不甘,想让杜锦宁的母亲继续为杜家当牛作马,想把他姐姐卖了还债,为此利用村里喜欢打人的傻子孟强,让他对杜锦宁下黑手,大冷天的推他下河,想取他性命,是也不是?”

齐伯昆和黄澄明对这些一无所知,袁修竹虽知道杜锦宁家贫念不起书,孤儿寡母的可怜,却不知内情。此时听得关乐和一桩桩一件件地列数出来,三人都大为震惊,简直不想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祖父,黑心肠到这种地步,千方百计地想取自己亲孙子的性命!

“没有,不是我”杜辰生心慌得浑身颤抖起来。

他没想到杜锦宁竟然会不顾脸面,把杜家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关乐和。

关乐和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要不是关乐和权势滔天,他也不会今天巴巴儿地跑来想跟杜锦宁求和。

他以为分了家,杜锦宁就没办法到书院念书了,跟关乐和等人也没有了交集。却不想杜锦宁不光时常来往于书院,甚至还在关乐和的帮助上搬到了书院的庄子上。这让他十分恐慌。

他无钱无权,黄土都埋到脖子上的人了,倒不怕关乐和对他怎样。但他不是还有大儿子和孙子们吗?不说杜锦程他们进书院无望,只要关乐和跟杜云翼的东家打声招呼,杜云翼就得滚回村里来吃自己的,这让杜辰生怎么受得了?他的后半生可全靠着大儿子呢。

“真没有,这些都是宁哥儿胡思乱想出来的。”他垂死挣扎,极力地想为自己辩驳,“我虽因他克父对他多有冷待,可怎么会想要自己亲孙子的性命呢?如果真要那样,当初他刚生下时我就让他娘把他给溺死了,怎能容他活到现在?”

“你当初不要他性命,可现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却要了。”关乐和冷笑一声,“怎么的,现在看到杜锦宁他得了我们的赏识,以后定然会前程远大,你又后悔了?跑到这里来当着我们的面给杜锦宁赔礼道歉,是想逼着他顾着脸面,又重新认回你这个祖父?到时候他考上进士做了官,你们一家子又可以躺在他的功名薄上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了?真真打的好算盘!”

杜辰生被撕下了脸皮,将心一横,倒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拿起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满脸地悲愤交加:“关山长,即便你是山长,还是京中大官的弟弟,也不能这样血口喷人的。我什么时候做过那些事?又什么时候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了?我既没想过把他姐姐卖去青楼,也没叫孟强取他性命。做这些,这于我而言有什么好处?你说是我为了二儿子做这些事,可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为了二儿子去迫害三儿子的妻儿吗?这怎么可能?我杜辰生也是念过书识得字的,仁义二字我还知道怎么写!再说,分家是杜锦宁提出来的,分文不取净身出户也是他要求的。”

他指着章光义和杜寅生:“你问问他们我当时是不是极力反对?我家们统共二十五亩田地,我分了一半给小二房和小三房,我自己和大儿子共用一半,也分了西厢三间房给小三房。这么分还是因为宁哥儿没到年纪不能立户。我这么分家有错吗?他自己哭着闹着什么都不要,反倒要付给我七两银子的养老钱,带着母亲姐姐搬出去,怎么现在这些又成了我的不是?”

关乐和是世家公子出身,又做了山长十几年,自恃身份,不愿意跟杜辰生跟贩夫走卒似的吵嘴。

他淡淡地唤了一声:“章里正,你是里正,你说说杜家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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