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菀儿早已起身,本是想要在院中散步,却被莺歌拦了下来,“黄娘子,郡主出事了。”
“莺歌?出了何事?”林菀儿道。
莺歌微微红着眼眶,粉嫩的嘴唇轻轻颤抖着,“昨日后半夜,郡主便高烧不退,奴婢想着许是伤风了,今早去请个大夫便好了,便没敢打扰您,却不想今日奴婢求了门外守着的一个小和尚去山下请了大夫前来,却怎么也诊治不出郡主到底得了什么病。大夫方走,奴婢与郡主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菀儿听罢,连忙拔腿往欧阳岚的禅房方向而去,她唯一能想到的医术高明者便是灵慧,可如今灵慧在山中采药,根本无处可寻,“郡主带来的那些人中难道就没有一个是懂医的?”
“没有。”莺歌道,“郡主带来的那些大多都是随行的护卫,郡主爱玩,加上讳疾忌医,不爱吃药,故而从不曾带个医生在身边。”
走进禅房,屋内的摆设十分雅致,这原本应该是沈彧的房间,且瞧着也是被一番收拾过的,榻边是一盆水,水中一块巾帕正奄奄躺在里面,榻上有一个大大的隆起,浅色的被褥里躺着的是浑身发抖的欧阳岚,她那张圆圆的脸露在外面,面色发白,竟还冒着冷汗,林菀儿伸手摸过她的额头,十分滚烫,可欧阳岚嘴中还喃喃着冷。这是个什么怪病?
“郡主以前得过这种病吗?”林菀儿问道。这话显然是问向莺歌的。
莺歌道,“郡主从小便身体强壮,从未生过病,就连高烧都不曾发过,昨夜也不知怎么了。”
林菀儿身后的紫薇瞧着也十分束手无措,连忙拉了拉翡翠的袖子道,“这可怎么办?”
莺歌小声道,“听说当今的御医院中有些好医生,当今对咱家郡主十分宠爱,应当不会不给。”
“按照当今对郡主的宠爱,确实是会派御医来给郡主诊治,只不过如今此般情形,郡主怕是等不住。”林菀儿紧紧握住欧阳岚的双手道。
“娘子,奴婢听说平西王爷有一匹千里马。”翡翠道,“那是当今前年赠予他的礼物。若是能向他借上一借,不出半日来回,郡主的病情应当也会有所转机。”
林菀儿颔首,又问向莺歌,“中山王与平西王爷是否有交情?可深?”
莺歌点头又摇头,“同朝为官,关系深浅便摆在那里了。”莺歌说得隐晦,而林菀儿却听得明白,若是关系浅了倒是好说,倘若是关系深了,又加之功高盖主,难免会遭到当今的猜忌。杀身之祸怕也是难免了。
“既是有关系在里头,问王爷借匹马也并非什么难事吧。”紫薇道。
“此事,还需在斟酌一番。”林菀儿道,“紫薇,你让小五小六快马上京一趟,务必寻得个好的医生,翠妈妈,你与莺歌一道去趟积福寺,务必请王爷帮忙寻个大夫,若是王爷没空,便请他借马。”
众人得到吩咐,立刻便告辞林菀儿出了院子。
整个屋子只剩下林菀儿与欧阳岚,欧阳岚一直冒着冷汗,额头滚烫。这几日她与欧阳岚同吃同住,假使水土不服,欧阳岚来京都已有两月有余,理应调理好了才对,是什么让郡主身患疾病?是人为还是天祸?
她起身,将榻边那盆水中的巾帕拧了拧,轻轻擦拭着她的身体和额头,她能感到她的难受,但她真的没办法。
整整一个时辰,她已经来回换了十盆水,而欧阳岚却也不曾见好。
紫薇方才回来,瞧见她正在泉边打水,连忙上来接过,“娘子,还是奴婢来吧。”
林菀儿见是紫薇,便将盆递给她,“好生照顾郡主,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她还未用早饭,我去给她做点。”
“娘子。”紫薇想说,做饭是下人的事,她去就好了,可是林菀儿吩咐了她去照顾欧阳岚,这让她有些为难。
林菀儿莞尔一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无妨,去吧。”
她今日着的是一件浅蓝色与浅黄色交织的齐胸襦裙,她轻轻将袖口挽至臂弯,露出了一截如藕节般碧玉的手臂,竟让人有些浮想联翩。她走到了后院找到了厨间打算寻找食材,不出她的意外,这完全是一个清秀者禅院的厨间,除了米粮,便无更多的食材。也罢,煮粥好了。
林菀儿将负伤的龙武喊了过来帮忙劈柴烧火,自己却是去泉边淘米,等她淘完米回来,龙武也已经将炉中的火点燃,坐在一旁观察火候。
她将米放进盛满水的锅中,里面放了几粒海盐,盖了盖子,毫不犹豫地在龙武的身边不足三尺的地方坐了下来。
龙武吓得跳了起来,脚上的伤口竟使得他闷哼了一声。过后,他转过身,脸上实在诧异,大户人家的千金娘子,绝不会如此视礼法为无物,此时他是有些温怒的,随即他抱拳道,“娘子,若无事,某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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