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仿佛里面的争吵有缓缓平息的迹象,守在门口的那个大理寺司狱动了动,从腰间寻了条链条,随即走了进去,几息之后,几个人便从里头抬出来一个人,那人脖子上缠着链条,双脚离地,那大大的脑袋耷拉下来,看那身形是龙武无疑,看样子怕是受了不少的酷刑,不是说不滥用私行的吗?不是说查案子靠的是证据吗?
林菀儿心头一热,提起裙子就想要往前冲。
“黄娘子若是此时前往,亦不能改变什么。”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从她们的身后响起,林菀儿扭头,却见一个素袍男子正用手扶着墙,笑道。
紫薇则是被吓了一跳,匆忙将林菀儿护在身后,“你这个登徒子,还不快快转过身去!”今日林菀儿是临时出来,走得匆忙,再加上青石路偏僻并未曾有什么人这才忘记戴幂篱,这倒好,竟遇上这么一个登徒子!待到那男子艰难转过身,紫薇连忙将怀中的那条丝帕抽出,迅速戴在了林菀儿的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眸子。
林菀儿的心思却不再此,只道,“这位郎君,此话何意?”
那男子虽背对着身子,因是天气炎热,只着了一身薄薄的素袍,挺拔的身姿若隐若现,似是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半晌便传来了他的声音,“平西王爷在此哪里还会有错的?”
“郎君是说,里面是王爷在断案?”
那男子道,“王爷只不过来积福寺礼佛,其他之事他一概不管,此时定是大理寺毕少卿为邀功而定了案。”
“毕少卿?”林菀儿不解,这与她了解到极为不同,“此前难道不是裘少卿吗?”
“裘少卿被圣人召回,今早毕少卿前来顶替。”男子继续道,”毕少卿此人虽说有些急公好义但办案的效率却是一流,听说还很受大理寺卿赏识,只不过此人有个狗眼看人低的毛病。“
“敢问郎君出自哪家?”能如此熟悉大理寺的人并非是普通人家的读书人,看其打扮不显山不露水,真的很难猜测他究竟是谁。
男子笑了一声,道,“敢问在下是否可以转身?”
“自是可以。”林菀儿道,“还望郎君看在儿的薄面饶恕婢子无礼。”
“无妨无妨。”他缓缓转身,林菀儿却一直注意他的那只扶在墙上未曾拿下的手,待到转定,一张俊美的脸影映入她的眼帘,那是前几日在禅院门口遇见的那个瘸腿郎君,剑眉入鬓,星目闪烁,鼻梁耸立,棱角分明,说话时,喉间的喉结随之抖动,与沈彧想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天人,便是如此吧。
那日她只是隔着幂篱观察他,只隐约瞧见个轮廓,如今如此近距离一瞧,似是比沈彧成熟许多,腮边还有些星星点点未曾刮掉的胡渣,看着虽说也是温润如玉,但却是多了份沧桑,只是,他的双眸竟隐约呈现着些许浅淡的碧蓝色,只是不太明显。
“在下姓谢,字澜之。”他站定后,向林菀儿作揖道。
林菀儿还礼,“儿是黄家娘子黄梓珊。”
他作揖浅笑一声,并未答话。
林菀儿并未觉得尴尬,只道,“谢郎君为何会在此处?”
谢霖摊了摊手,苦笑一声,“在下的手杖不知丢在了何处,便扶着墙根试着寻寻。”
“寺中的和尚们难道不曾帮忙?”
“区区小事,不必如此麻烦。”谢霖笑道。“不知娘子是否有空?能否帮忙寻上一寻?”
“那是自然。”林菀儿道,“不知郎君是否记得你将手杖丢在何处?”
谢霖仔细思考片刻,道,“今早我便去膳食院用了朝饭,回来时经过了大大雄宝殿,见几个小师父因起得晚了被罚在里面做早课,我便前去安慰了几句,而后便经过了务司院、守律院,最后回到禅房时才发现手杖丢了。”
“谢郎君,手杖拿在手上用着,怎地到了禅房才发现丢?”紫薇不解地问道。
谢霖指了指自己的右腿,道,“大夫说,让我练练暂且离了手杖走走,没准哪天离了手杖便能自由行走也未可知。”
林菀儿上前扯了紫薇的袖子,道,“紫薇,不得无礼,退下。”随即她向谢霖赔罪道,“谢郎君,实在对不住,我这丫头一向口无遮拦,被我惯坏了,还望郎君切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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