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白日里争锋再波澜起伏,丝毫影响不到此时的风平浪静。

药符阁,静室中。

卫誓盘膝坐在用于修炼的蒲团上,巴掌大小的真气团敷在腹部,不时散发出盖过烛火的明亮。随着亮光闪动,丝丝泛着青黑的淤血从中渗透而出。

在擂台挨的那一击术法,穿透这冰寒,已是伤到了内腑。在服下疗伤丹药后,卫誓只需催动真气,这点小伤并不能困扰到他太久。

但该有的疼痛,还是会有。卫誓身躯在轻轻颤抖,冷汗在额头浸出,汇聚滑下。不过在这份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下,卫誓的神情却没有太多的变化,平静而安然。目光落向侧旁,唇角勾起一股浅淡的微笑。

冰影正缩着身子,坐在那边的桌上。她低着头,两条小腿微微摆动。没有魂雾遮掩,不散丝毫气息,除了娇柔纤细的魂体没有实质,根本就与普通少女没什么两样。

一身没有太多花哨的裙装衬托着她的空灵,背靠着窗前盈盈洒下的月光,柔美到不可方物,哪还有擂台上轻取臂膀时的狠辣,无情。

那张原先朦胧的面庞,在仅有两人的密室之中,没有隐藏的清晰凝聚。卫誓能看到她微微撇紧的眉头,挺翘犹如雕琢却偏偏皱起的鼻头。卫誓想到自己先前一口一个小黑叫着,不觉脸上笑容更浓。

谁能想到,以前一大片黑漆漆的魂雾,会变成现在这幅可人模样。果然,还是冰影这个名字更适合她啊!

卫誓轻笑无声,而冰影正想着什么,对卫誓射来的没有丝毫察觉。

“早知道,当初我干嘛要传他燃血决。”冰影懊恼的搭耸着脑袋,本以为传授禁术,能让卫誓在危机时刻,多一份保命的机会。谁曾想,燃血决在这个疯狂的家伙手上,反而成了夺命的利刃。

悔不当初……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纵然曾经颇多,但现在她也只是刚刚筑基。五阶主魂时,她方启灵智,也根本考虑不到长远。

能怪谁呢?她也很无奈啊!深藏着的记忆,也仅是刚刚觉醒。

抬起头,冰影看到了卫誓望来的目光。那目光坦然至极,没有丝毫负面情绪在里面,愧疚,自责,不存在的。若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份淡然还正常。可他明明才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啊!

该死的,他怎么就不能长点心呢?

此时腹部上的伤势已经处理完毕,接下来只需驱逐两臂上渗入的寒气,一切便大功告成,再无隐患。

冰影长舒口气,现在无需担心打扰卫誓疗伤,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能说了。

“擂台上,你喊我……母亲。”

“你不是,我知道啊!”卫誓笑着回道,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庞。

“但那时我……真的太像了。”

真的是这样吗?冰影眸光微微颤抖泛起涟漪。当时的情形她还记得,施展燃血决时,坚定的背后藏着的是浓浓的无力。那一刻,卫誓应该想过,若能有一双臂膀挡在前方,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撑起一份光明……该有多好。

正因为会有这样的情绪泛起,他才会失神,他才会错认自己。

冰影突然觉得有些揪心,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卫誓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她,而她又何尝不是?

“你说你死了,我还能存活?你怎么敢断定……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是常识好吧,若你真是我的主魂。随着修行,按理说应该会随着修行者的观想而改变形态。就像张远川凝成的那副巨兽,你这幅模样,我可从没想过!”

说道这里,卫誓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的会变成跟三叔一样的魁梧男人呢!”

“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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