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南烛随执事长老去后,经由大殿,商陆便来至主殿后的内室来。只有东方镜一人于明台的蒲团上静修。

商陆俯身施礼道:“师傅,徒儿已将南烛师妹接入派中,现已由执事长老领下去讲解入派相关事宜。徒儿特来复命。”

商陆为东方长老内门弟子,无人处时与东方长老并不以“师尊”“弟子”对称,而是以“师傅”“徒儿”相称,可见亲昵。

“徒儿辛苦了。那孩子倒有些缘法,只可惜灵根太差,恐不是达及羽化之人。但于此乱世,也无他法,只是个人的命罢了。”长吁一声,东方长老方敛屏气息,缓缓抬目,道:“徒儿你且回去休息吧,你现在正处于筑基后期之紧要关头,再进两层便可结成金丹,虽以你之质结丹并无瓶颈,但也切记不可操之过急,堕入心魔之中。”

“徒儿知道了,多谢师傅提点,徒儿定当勤加修炼不负师傅多年悉心栽培之恩。”

“去罢。”

商陆转身欲退出内室,走了两步,复又回身,犹豫再三,方凝屏剑眉道:“师傅,那日桃花祭,有一异事,徒儿百思不解,无法参透。”

东方长老,笑道:“何事?你我师徒之间,不必如此吞吞吐吐,尽管言来。”

商陆听了,才缓缓忆起那日桃花祭上之事,将那日自己守护派内圣物“天帝剑”时,及与白豆蔻舞剑时,自己手中天帝剑如何微微震动,如何似一抹金光欲喷薄之事,原原本本向东方长老尽数道来。

东方长老听了,脸色一沉,抚须摇头,沉思半晌,才脸色凝重,道:“天道难悟,为师亦无法参透。天帝剑乃上古神器,千年来虽被尘世所污已无洪荒之力,但灵性已通。如今复有异动,不知主何吉凶,是否与近日魔道复兴之事有关……”

商陆亦立定思之,心事重重。

良久,东方长老复又嘱咐道:“此事干系重大,切不可向第三人言说,恐引来派内人心浮动。向你枯草、莱菔两位师叔亦不必言说。且先慢慢暗中静观其变,再作主张。”

商陆点头连称“徒儿知晓了。”便退出主殿内室来。

晨光乍现,日尚未升,堂庭派内静籁一片。

青葙便哈欠连连,起身开窗。昨天杂役房的掌事桃伯特意嘱咐了,莱菔师尊培育出一品极佳的灵米种子来,今日便要去灵田种植灌溉看守,连接数日想来是有的忙了。

铜镜前轻绾发丝,见镜中人儿一脸憔悴,连日干粗活,风吹日晒,烟熏火燎的,原本白皙的小脸都黑了,原本的粉嫩小手也粗了。也不知道这种无甚指望的日子还要熬多久。神仙菩萨爹爹在上,一定要保佑葙儿今日的第六十次引气入体成功!

青葙正在长吁短叹,暗自抱怨祷告,轻启门扇,却见昨日入派来的那个姐姐却早已立在院中,她正挥手扭腰,不知练习什么奇怪的招式。

于堂庭派的第一夜,南烛几乎是未曾入眠,昨日《九州图录》里的六界枯骨满地,血流成河的上古神魔之役吓到她了。人人皆道神仙好,却不知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若她也生在那场世纪之役的时代,怎能面对苍生涂炭,六界悲嚎而坐视不理?并非她心怀苍生,生而伟大。想来若她只是一区区凡人,倒还简单,面对滚滚洪流,无非是一身一命,随波逐流皆看天命罢了。若她修炼渐成,有了一点点抵抗这洪流的能力,她便不能弃这种能力不顾,便要抵抗,便要争取。而这能力究竟是不是她所想要的未来?

《九州图录》里,华夏之内,想要修仙成神者多若繁星,这宛如高考般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百万雄师渡大江的修仙盛世也吓到她了。她区区一个五灵根真不是给成仙比例当分母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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