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上三竿了,华遥才从梦中醒过来,看着自己床顶的绣花海棠床幔,方才反应过来这已经是客栈里自己的屋了,看来是早晨凝尘为了她的清白把她抱回来的。
华遥舒服伸个懒腰,懒腰伸了一半流毓端着清粥小菜进来了。流毓看华伸展身体,衣襟斜露的模样,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青叶托我把这个给你送上来。”
华遥默默的收回了手,把另一半没伸完的懒腰扼杀了,笑道:“呵呵,流毓,早啊。”
流毓看了眼外面的太阳,点点头,说:“是挺早的,还要过半个时辰才吃午饭呢。”
华遥:“……”
流毓没停留太久就出去了,华遥梳洗完毕吃了两口饭菜就下楼去了。经过客栈的回廊,看见凝尘坐在院中的一个巨大的梭罗树下看书,身子斜斜的靠着树干,斑驳的阳光星星点点的洒落下来,落满他的墨发和衣襟上,那些细碎的阳光仿佛全部落进他的眼眸,温暖而迷人。
“你这个地方倒是选的颇好。”华遥远远的看着他说。
凝尘闻声抬头,微微一笑:“睡醒了?要过来坐坐么?”
华遥走了过去,靠着树干也坐了下来:“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凝尘握书的手顿了一下,偏着头浅笑:“谢谢你,在梦里如此帮我。”
华遥怔愣了,没想到凝尘要说的是感谢,笑了笑:“不用谢,其实我不帮你你也死不了。或许我不进入你的梦境,你收到的伤害会更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的。”
凝尘柔和的笑容不变,目光清柔如风,说:“这又怎么怨得了你,你又控制不住。再说梦里我也没有认出你来,我不也很是对不住你?”
“我也奇怪,你为什么没认出我来。”华遥举起双手交叉在脑后,把头靠在树干上,悠闲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小时候过得委实不容易,凝尘,你很辛苦。”
凝尘默了默,说:“有一些些罢,不过不都过去了么。”
华遥拍拍凝尘的肩,同情的说:“我知道,苦难之伤,诛心最痛。”
凝尘认真的看了华遥许久,然后笑了:“你可真擅长揭人伤疤,诛人之心。”
“这样赞扬我多不好意思呀。”华遥谦虚的笑道。
凝尘:“……”
“你昨晚做的梦是小时候发生过的事吗?”
“是。”凝尘合了书本,也把头靠在树上,双眼像是望着树叉上的麻雀窝又像是望着缥缈的虚空。
华遥一眼瞥见他拿的是一本地方志,也没在意,问道:“那一次是谁救的你呢?”
“当时没人救我,我自己逃到了芦苇荡。”凝尘清浅平淡的说,像是再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小事:“我记得我好像被射中两箭,全身都是伤口,我躲在芦苇荡中四天没敢出去,后来伤口发了炎,也没有药物,在芦苇荡里晕了两天后,自己醒过来了。”
凝尘这样云淡风清波澜不惊的陈述当年的事,华遥却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终究谁比谁好不了多少。
华遥叹息了一口气,舒朗笑道:“放心,以后你做梦,只要有可能,无论多危险我都会救你的。”
“好,我记下了。”凝尘深深地看了华遥许久,嘴角化开一丝醉人的暖意,低沉轻笑道:“你要一直在我身边才行。”
华遥心猛然跳漏了一拍,只觉得凝尘方才那轻轻上扬的语调真是要命的好听。
最近华遥很忧伤,直到离开白灵山一路回到京城都没缓过来。
原来无胥子到白灵山的前一天傍晚,华遥身上那个叫蝶怨的毒发作了,于是她不小心调戏轻薄了流毓,结果导致流毓现在都没正眼看过她一次。现在每每想起来当时的画面都是让人痛心疾首没脸见人,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那天傍晚,华遥在屋子里飞鸽传书给离岚,叫他派两个武功高的人过来保护帝熙。
开始写信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热,看着窗外满天落霞,想着白天的暑气还没散去,有些热也是正常的事便也没太在意。
等把鸽子放飞的时候,自己已经热的不行了,仿佛一团熊熊大火在胸口燃烧,炙烤得自己的骨血滋滋作响。浑身都是炙热难耐却又酥软无力,像是有千只蚂蚁丛骨髓中密密爬过。
眼前的事物就像水中的幻境荡漾起一圈圈涟漪,模糊的让人看不清楚。
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种热绝对不是夏日的暑气那么简单。
华遥算了算时间才发现原来又是一种毒发作的时间。
华遥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些,拖着绵软无力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开门唤青叶。
不就是点春药么,只要自己一直泡在冷水里,等药效过了大抵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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