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并不否认老牛的学识,但仅仅是在武将里面比较,若是论到作诗的话,李二觉得老牛做多也就是弄出来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

即便如此李二也笑着继续看下去,相比于面前摞起来有一人高的奏折,李二更喜欢看一看老牛的打油诗。

长孙皇后站在一边笑吟吟的等着李二给自己念一念老牛的大作,内心打定主意不管多么难听也要装模作样的夸赞几句让陛下高兴高兴,谁知手里面拿着奏折的李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脸庞隐隐开始发红,连忙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内心的波动平复,但夫妻多年长孙皇后又如何看不出李二的反应,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让自家夫君差一点失态。

李二将奏折放回到案几上,双眼微闭,那首慷慨激昂的诗句不断在脑海里回响,到最后李二不由自主吟出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渭水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突厥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长孙皇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李二眼中异彩连连,由衷赞叹道。

“陛下怎么突然有了如此雅兴,竟然做出如此传世名篇!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初闻这首诗都不免心情激荡,陛下有此雄心壮志臣妾为陛下贺,终有一天陛下终会得偿所愿。”

李二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朕也希望这首诗出自我手,但奈何朕也没有如此诗才,你还好,不过是心情激荡,你可知朕第一眼看到这首诗的时候恨不得立刻拿起长剑骑着战马,跑到草原上与颉利一决生死。”

说到这,李二的表情有些暗淡,渭水之盟是李二一生最大的耻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每晚想到都让李二彻夜难眠,但今天这首诗却让李二重新燃起了斗志。

一时的失利算什么?终有一天朕要让这天下都臣服在朕的脚下。

李二端坐的身躯慢慢挺的笔直,目光直视身前,身上散发的自信让长孙为之迷醉,自从突厥离开后,她不知道多久都没有看到这样的李二了,欢喜的长孙差点喜极而泣,只有这样的陛下才是大唐真正的主人,才是让自已放心依靠的男人。

至于这首诗是不是老牛作的,别开玩笑了,长孙也不傻,不过既然老牛费心寻来这么一首诗让陛下解开了心中的郁结,长孙便将此事记在了心里,牛卿家父子两人都在战场,家里只留下老妻一个人,是何等的忠心为国,自己是不是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

瞧见李二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长孙行了一礼后便悄然退去,空旷的大殿上回荡着李二手指敲击案几的声音,片刻后,李二仿佛自言自语般开口。

“兰州那边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李二的声音刚刚落下,太极殿黑暗的角落中便走出一年老的宦官,佝偻着身子暴露在昏暗的灯火下,花白的头发,布满沟壑的脸上都是老人斑,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的年纪,唯独那一双眼睛明亮异常。

“回陛下,兰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太好,他们在那一片密林里面已经不眠不休搜索了一个月,顺着唯一的足迹走到一处山崖前就彻底断了所有的踪迹,仿佛此女是从那片山崖中走出,突然出现在人世间一般,在此之前我们找不到她在大唐生活过的任何痕迹。”

李二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盯着桌上面的奏折不说话,年老的宦官仿佛知道李二想要问什么,神态越发的恭敬。

“那山崖奴才派了最信任的弟子去检查过,据他给老奴的密信说那山崖上面没有任何机关的痕迹。”

李二点点头,重新拿起老牛的奏折,这一次没有去读那一首让自己兴奋异常的军中战诗,而是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思考奏折上真正重要的东西,脸色接连变化了数次后,才重重一叹,遗憾的将奏折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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