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岳双手捧金紫龙袋,恭敬奉还与我。

我发现,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微颤——原来刑岳已经中了迷药,只不过一直在勉力克制而已。如果没有夏斯阙跑出来搅局,我现在早就得偿所愿了呀!

我恶狠狠地瞪向这不速之客,夏斯阙摸摸脖子,喃喃自语:“这才五月天,怎么这样热……”

他转动眼珠,好像想到什么,立即跳起身来,很是随意地拱拱手:“皇上、表哥,你们且坐着,我可能是穿的有些多,宽去袍冠就好了。”说着,他也不叫人进来伺候,他三两下就解开袍带,抽出固定冠冕的紫玉簪……

我有些无奈,却在不经意地一瞥间,看见刑岳嘴角露出一抹冷嘲。

夏斯阙头上只戴着束发的青色巾帻,身穿杏色绣牡丹蝴蝶的里袍——我只想扶额,大夏礼俗崇尚节俭,没见过有谁里袍穿的这么花里胡哨。

“这样就舒服多了!”他嘿嘿一笑,也不等落座就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下,长舒一口气连声道:“痛快痛快!”

刑岳歪头看他:“嘉王殿下真是性情中人!”

这样下去必定露馅,我故意漫不经心环视周遭。

“六哥酒酣耳热,来人,不如卷起湘妃竹帘罢!”

谁料话音刚落,刑岳立即出声制止:“陛下适才不是言道,这帘栊以百花香熏就,可于饮酒中不时散发阵阵花香,以助酒兴?卷上了岂不可惜?”

我面色不觉就是一沉,刑岳你找死!

我张张嘴,正欲反驳,夏斯阙竟然等不得,雀跃应和:“表哥说的,太对了!”

我右手暗暗用力扶桌,指尖因力气过大而泛白,这没心没肺的东西!不是说天子一言九鼎、不容臣子置喙么?为什么我才刚说出一句话,就有两人同时反驳?当真是气煞朕躬了!

“原来这湘妃竹帘上别有机巧!”夏斯阙四顾张望,“我进来时心里还好奇,如今一片花飞减却春的时节,为何室内反倒是花香盈鼻呢!”

说着话,他还朝着帘栊方向提着鼻子用力嗅了几嗅:“好香!我回洛阳以后也要学学皇上的这份雅致!”

我只得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可惜他二人刚好互敬一杯酒,谁都没看见。

“六哥……”我低声叫他。

夏斯阙转过头,我眼神恳切隐含暗示:“朕看六哥头上又是一层汗,不如还是卷起竹帘罢!”我自认语气略带诱哄,他若还是没有察觉,就可以直接改名叫夏斯猪了!

果然这一次,夏斯阙定定地看向我,我感动欣慰得都快哭了,他终究是看出来了!

嘉王脑袋凑过来,和我眼对眼地对望了半晌,忧心如焚道:“十弟,你的眼眶一张一缩,是抽筋了么?”

“抽你……”其实我很想问候他令尊,但是一想到他令尊和我令尊是一回事,于是缄默了。

刑岳举杯:“臣敬嘉王殿下一杯酒。”他说话时嘴角上翘,眼中盈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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