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菲尔不由站在田埂之上,欣赏了好一会儿,满带着心里冒出的甜丝丝的泡泡,蹲下身来,将从家里带来的一捆稻草打开,分出一把放在秧苗上,然后将手探到秧苗根部,反手抓住一把秧苗,往上拔起,但见秧杆壮实,根系发达,长的很是健康,满意的抿嘴一笑,又连拔几把,抓不下了,交到左手,又继续拔了几把,直到左手满满,再掐不下,便从秧苗上取一根稻草,将秧苗拦腰缚住,不用打结,只需将草头往圈里一塞便可,将那一把扎好的秧苗,扔到刚才拔空的地方浸在田水中。
又如法炮制,一连三个秧把扎好,完整的一块秧田出现了一个缺口。
杨菲尔脱了鞋袜,白生生的小脚下到田里,立刻陷到绵软细腻的田泥之中,那种久违的与土地的亲近之感由心而起,令杨菲尔舒服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长长吐出,回头见众人还呆愣站在田埂上没动,笑道:
“你们也下来试试啊。”
见女儿如此熟练,倒像是不知做过多少遍似的,大胡沈氏都觉惊奇,沈氏问道:
“秀儿,你怎么知道就要如此拔秧捆秧?”
杨菲尔早有对词,笑道:“娘你有所不知,自我两个月前想到这稻子要按这法子种植以来,每一步骤都在我心中反复思量,反复练习,如何撒种,如何起秧,如何插秧,早已酝酿良久,方能有如此熟练,不足为奇。”
一句话又转移话题道:“你们拔秧时可要注意,要尽量往根部抓握,避免将秧苗拔断。”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又继续拔起秧来。
杨菲尔心中实在厌烦做什么事都要掩饰解释,宁愿别人把她当作神童,她也可以扮演一个神童,那便可以让人觉得,她是个神童,哪怕做出惊世之举也是理所当然,神童就是开挂,开挂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大胡沈氏未及深想,依稀仿佛女儿说的不无道理,又深信女儿头脑聪明,异于常人,便茫茫然信了。
于是学着女儿的样子,先是蹲在田埂将靠边的秧苗拔起,牢记要点,抓住秧苗根部位置,连根拔起,果然没有出现断秧的现象。
一连拔了三四个,手法就渐渐熟练起来,本就不是什么技术含量高的事,自然一学就会,王氏胡康相继下了秧田,有样学样的拔起秧苗捆成秧把,渐渐也上了手。
而两个双胞昨日就将鸡食多备了一天的量,为的就是今日能和大家一起来看姐姐的种稻新法,此时站在田埂上跃跃欲试,杨菲尔想到那时她在外婆家初次下田拔秧,也就和他俩差不多大小,十分理解他俩此时迫不及待的心情,便发话让他俩也下来试试。
双胞大喜,甩掉鞋子,卷起裤脚,就下了秧田,小孩子都喜欢有水的地方,此时站到田里,十分满足,兴奋异常,嘻嘻傻笑,却不知道如何开始。杨菲尔叫他俩过来,决定手把手的教他两人,两双胞心情很好,十分听话,认真听教,虽免不了扯断几根秧苗,已算不错,十来个秧把下来,也基本掌握诀窍。
此时到田间干活的村人已渐渐多了起来,见胡家一家子在田里拔秧苗,十分好奇,原本就对胡家的这块秧田充满猜想,不知他家为何早了一个月下种,还将稻种撒的那般稠密,这于理不合啊,那样种植,秧苗长大,哪有空场分蘖。
今天到田里上工,竟又看见胡家将长的好好的秧苗拔了出来,这可真是费解了,这胡家真不知玩的什么名堂?长的好好儿的秧苗,拔出来,这图的什么啊?
不觉间,胡家的秧田埂上就聚了一圈人了,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问了人家,可大胡还是那句话——听东家的。
见张家那管事婆子果然也来在场,站在田埂上和他们一起观看胡家拔秧,又转向那婆子想要问个究竟,别说那婆子也是一头雾水,一问三不知,就算知道,没有主家大娘子的准许,那也是不会随便乱说的。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规矩礼法比起一般村人要严谨的多。
大胡的回答等于没说,管事婆子也说不知道,只遵命行事。一众乡邻猜不到答案,也得不到正解,又聚了一会,渐觉没趣,自己田里还有一大片活呢,慢慢也就散了。
快到中午,胡老爹胡康下集回来也来到秧田,一教就会,替了杨菲尔和双胞提前回家做饭。
中午过来送饭时,张小公子听说今日在拔秧,好奇心起,连同张安,一起和姐弟仨跟了过来。
虽是年年来田庄上小住,对农事并不陌生,可这拔秧成捆倒是第一次见,玩心大起,便想下秧田里亲自试试,大胡沈氏这边正端着碗吃饭,看见张小公子鞋袜都脱了,吓得顾不得放碗,跑了过去,连叫:“小公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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