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情人眼里真的能出西施吧?沈习当然不可能知道文归宁对她的看法。

只是,即便她到了这长婴女儿国,也很遗憾的没能霸气得起来。仍是不可避免的携带着她那股子,屡遭大学舍友嫌弃的唯唯诺诺的书呆子气质,出来闯荡江湖。

几杯浊酒下肚,顿感寒意渐消,精神也随之一振。沈习如此,文瑜亦然。这人心情一好,话匣子也就该打开了,只听文瑜话锋突然一转,道“沈大夫,可还记得数月前延安城文安客栈一事?”

此话一出,颇有些没头没尾之感,沈习只觉茫然全无头绪,疑惑道“数月前在下确实去过延安城,右相提及此事却是为何?”

文瑜这才放下酒杯,面露笑容道“那你是否于文安客栈前,过路马车下拦过一名少年,使其免遭踩踏之难?”见沈习脸色微顿,文瑜又道“那少年便是右相府公子,吾儿归宁”

闻言沈习适才恍然大悟,看向圆桌对面静坐着的翩翩少年。少年青丝微拢,如玉轮廓仅有一瞬的清晰可辨,而仅这瞬间的明朗视线却给沈习带来了无限的惊叹与震撼之感。果真如城中百姓所言,右相公子何其貌美。

文归宁之美,并不在于其貌有多艳压群芳,而是那恍若一弯秋月敛入眼波间的温情脉脉,骄阳虽独揽芳华,可又怎敌众星捧月之态。若喻半夏为清冷的竹,那文归宁便是那空谷幽兰。

沈习来到长婴已近半年之余,统共也才认真瞧清过两个男子的长相,却已足够让她大饱眼福乃至自惭形秽了。

烛火残影下,她瞧着他,他亦回望着她,目光毫无闪避的相互碰撞在一起后,却是面前少年先低下了头。

只听文瑜朝沈习道“来,让我为你引荐吾儿归宁”复又朝文归宁道“宁儿,此番可名正言顺的谢过沈大夫了”

文归宁闻言这才抬眼,又起了身,朝沈习盈盈一礼,柔声道“归宁多谢沈姑娘早前不计安危施以援手,不甚感激之余,还望姑娘莫怪谢意太迟”

沈习愣了愣,见文归宁如此郑重其事,也觉自己不好太过随意,同起身施礼道“文公子何需如此多礼,在下仅是举手之劳而已”然,本就确实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翻出来讲的话,沈习也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番来去后,时辰已然不早,菜肴具凉。文瑜请沈习于府中暂住几日,欲了表谢意,然沈习仍是推脱。文瑜又问及沈习是否有事在身,若无事,其府中尚缺一医女,可否让沈习照看文归宁,顺便帮其把平安脉,调养身体等事宜…

沈习稍作总结,简而言之,就是文归宁本人一直以来都缺个家庭医生,但见自己也不像行走江湖的赤脚大夫,又兼先前之事作为人格保证书,因此她想开个后门,给沈习行些方便,但也要认真干事儿才行。

粗糙点儿讲约莫是这意思,不过外交家的言论一向顺耳,沈习思来想去当然应允,随即也就跟着管家,入住厢房去了。

散了宴席后,文归宁回到自己的院落,对镜闲坐。又思及方才酒桌之上两人对饮的情况,便对一旁的侍童文意道“意儿,你去膳房吩咐些热食,再以母亲的名义端去给沈姑娘,罢了便自行歇息,我这已无事了。”

侍童领命前往偏院,屋中仅留文归宁一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便自行研墨,执笔欲对纸一述愁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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