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心神不宁地在柳一家楼下徘徊了许久,终于决定给她打一个电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有种强烈地想见她一面的感觉,也许和不久前遭遇的一系列事情有关吧。
第一遍的时候没有人接,第二遍是郑少泽接的。
“苏雪吗?”
“郑警官?”苏雪没想到他会在柳一家里。
“她身体不舒服,我在这里照顾她一下,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
“我想问问她养父的事情,就是,就是柳先生。”
郑少泽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苏雪暂时还不知道柳一真正的养父是白正弘。
“今天已经太晚了,明天你再来吧,我会和她说的。”郑少泽喝了口水,看了柳一一眼。
“我就在楼下。”
柳一无奈,“让她上来吧。”
“柳一你没事吧?”苏雪进来的时候连鞋子也顾不得脱,急急忙忙的向屋内张望,在客厅沙发上看见了鼻尖通红的柳一。
“你们聊,我出去买包烟。”郑少泽侧身让开,替苏雪关上了门。
“你来干什么?”
苏雪扶额,“你就不能换个开场白啊,不讲这句话咱们俩就没法聊天了是吗?”
“我不舒服,有什么事你就长话短说吧。”柳一裹紧了身上的薄被。
“我想知道你养父的事!”
“我养父?”柳一瞪大了眼睛。
“就是,就是大家口中经常提的那个柳老板。”
“哦,你说他啊。”柳一吸了下鼻子,“我很久不在他身边了,已经不是很了解他了。记忆中还算是个和善的人吧,对我算可以。”
“我听说他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柳一急于撇清自己,“听洪小天说的吧,他这个人总是喜欢添油加醋,用最坏的方式去界定一个人,他做了很多坏事我不否认,但这些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小程的事和他有关吧?”苏雪并不想提起小程,但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提什么。
“是和他有关。”
“我想……”苏雪咬住下唇,犹豫了一下,“我想看看他的照片,你有吗?”
“想抓他?别白费功夫了,这个人狡猾得很。”柳一不想她被牵扯得越来越深,便说风凉话给她听,想让她趁早死心。
“我想看看照片而已,你能不能帮我?而且这个人和白正弘有关系吧,你有时候会和白正弘有往来,你了解他们的事吗?”
柳一拗不过她,只好认输,“我给你看柳老板的照片。”
照片上的这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很普通的生意人模样,西装领带,微胖,额头很宽,眼里满是精明与世故。
苏雪仔细地端详着柳老板,脑海中突然一震,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你怎么了?”柳一用纸巾擦着鼻子,她很少看见苏雪神情如此严肃。
穿过下一个巷子口就是主街,八岁的苏雪背着书包跌跌撞撞的穿行在崎岖的巷子中,她很害怕,害怕到腿软,唯恐再跑几步就再也跑不动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能清楚地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浑身上下早已被恐惧所浸染。
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穿越马路,扑倒街边的花坛上。镇定一下神经回过头去,那个人就站在街对面看着她,表情阴恻恻的,一只手背在身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尽管下一秒苏雪就吓得加快脚步逃走了,尽管那时候的柳老板比照片上的瘦一些,但是苏雪相信自己没有认错。多少个被噩梦缠身的夜晚,梦里都是这样一张脸,不说话,没有其他表情,阴恻恻的注视着她。
苏雪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也感冒了呀?”柳一根本不知道她刚刚的内心活动。
“谢谢你的照片,我走了。”苏雪慌乱地收拾好自己的外套和包,柳一好像和她说了什么,但她什么都没听见。
一路跑回自家楼下,看着一层那家店灯还亮着,苏雪才稍稍安心。她双腿发软地上楼,拿钥匙,开门,这一系列动作突然变得很有难度,她以为自己早已长大成人,心智已经足够成熟,可回想起当年那一幕,那样的恐惧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
她发着抖,哆哆嗦嗦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拿了瓶酒喝,上次荆玮拿回来的红酒还剩半瓶,苏雪不喜欢这种酒的味道,也品味不来,一个人倒是如同喝水般干掉了剩下这半瓶。
她并没有镇定下来,红酒的后劲儿反而使她更加坐立不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哭,是恐惧,是伤心,还是其他的什么,毫无理由,眼泪就那样畅快地流淌下来。
她紧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眼泪还是止不住。她希望此刻的夜晚长一些,再长一些,荆玮不要太早回来,不要被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他已经足够不幸,一点点小事都很容易触碰到他脆弱的神经,她害怕他看到这样的自己时,内心会乱作一团,彻底崩溃。
也许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自己将游走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无论哪里都去不了,无论怎样也无法超脱。
叶冰病倒了,洪小天没有法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不得已请来了休假中的小熊来帮忙。小熊很乐意来这里,每天都打扫房间,给叶冰做好吃的,帮她量体温,督促她吃药。叶冰每餐只吃那么一点点,人也成天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眼看着她一一天天消瘦下去,洪小天急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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