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天今天又开小差，早早的就回家了。叶冰正坐在小板凳上洗着两个人的衣服和换下来的床单，电视里播放着时下热播的电视剧，女主角的脸让洪小天看得很是不舒服。
“这才几点，你这么旷工真的好吗？”叶冰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又和郑少泽打架？”
“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洪小天放下公文包，搬了一把小板凳坐在她对面，盯着叶冰的眼睛看。
“别犯贱，说重点。”叶冰一直盯着电视看，手上的活倒也没停下。
“有小道消息。”
“什么啊？”
“柳老板这个人，可不只是开过会所这么简单，这个人还真是什么都敢做，不过大概是背后有靠山，所以才肆无忌惮。”
“这有什么好新鲜的，别在这说书。”叶冰一脸嫌弃。
“别没耐心啊，这事可是你的线人盛青联系的我，我深入查了一下。”洪小天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女孩的照片，“那个和黄洋长相相似的女孩，是不是这个人？”
照片上的女孩看上去有一点儿沧桑，头发凌乱地散着，表情也不是很好看，苦大仇深似的。
“不太敢确定啊，感觉不是很像……”叶冰犹豫道，“我在会所工作的时候，那里面的女孩子都化浓妆，有时候看他们素颜的样子和化妆时简直是两个人。”
“人总是有特征的，你再仔细看看。”
“现在这些女孩都长得差不多嘛，不好辨认的。”叶冰十分为难，“不过，我大概记得她……好像左脚有一点儿跛，不知道是不是受过伤。”
洪小天挠挠头，“这就不好办了。”
“怎么不好办了，看看她是不是跛脚不就好了。”
“她没有腿了。”
“什么？”叶冰愣住了，“你说什么？”
“刚刚没给你看是不想吓到你。”洪小天拿出第二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没有双腿，比正常人矮了一大截，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拿着话筒在街上卖唱，旁边放着一个破瓷杯。
“怎……怎么会……”叶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盛青偷偷观察了好几天。”洪小天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暂且不说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吧，这女孩每天很早的时候，就是街上还没什么人的时候就被一辆车子送到这里，一整天卖艺，唱到嗓子哑了也没口水喝，偶尔有路人给她点吃的她才能吃点儿东西，但这样的人毕竟很少，大家一般都是围住了看一会热闹，扔下几个硬币就走了。晚上很晚，街上没有人之后会有车把她接回去，没有人扶着她或者怎样，她上下车完全靠自己，有时候手滑就会整个人从车上掉下来。”
“姓柳的连这种勾当也……”叶冰被气得一时语塞。
“对，就是他的人干的。”
“怎么不报警？”
“盛青报过警，当地警察只是象征性的过来赶一赶围观的人就回去了，这女孩没有腿，周围又有人盯着她，怎么跑得脱。”
“混蛋！”叶冰一把夺过洪小天手里的照片，女孩虽然已经是乞丐，但应该还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她旁边的牌子上写了什么天妒红颜之类之类的话，以此做卖点来乞讨。叶冰死死地盯着女孩的脸，极力想辨认出来是否曾经见过她。
“你别激动。”洪小天拍拍她的肩，“还有更爆炸的消息，结合前一阵子那桩突如其来的焚尸案，里面又涉及到女人的问题，尽管看上去没有多少关联，不过我多了个心又找人查了一遍，发现当年主动接近赌场老板的女人，是黄洋没错。”
“那……是黄洋杀死了白正弘姐姐，并找人毁尸灭迹？”叶冰直摇头，“不可能，我觉得她没有这么大本事，即使有，以白正弘的心思，不可能查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也不会那么早的宣告姐姐死亡。”
“可是黄洋已经死了，事到如今，虽然可以靠着尸检发现被害人的死因进而破案，可是能通过什么办法让死去的嫌疑人坦白自己的罪行呢？那个疑似杀害了你女儿的嫌疑人就是这样，黄洋也是一样，死掉就好了，作为嫌疑人，死掉了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话了。”洪小天喝了口水，“废话这么多，其实最大的疑点在于，时间不对。”
“什么时间不对？”
“焚尸案发生在黄洋流落街头之后，我不认为那时候如此落魄的黄洋有能力去找出白正弘的姐姐并且焚尸灭迹。最好的解释只有一个，白正弘姐姐根本没有失踪，那只是白正弘的说辞。她早在那一晚就死了，尸体被掩埋，虽然没什么人察觉得到，但留着总还是隐患。于是他找了一个和黄洋有几分相像的人冒充黄洋去办这件事，把焚尸罪责推到黄洋身上。万一东窗事发，就算这次黄洋没有死，他也可以把杀人焚尸的帽子扣在黄洋头上，这是万全之策。而黄洋死了，他想怎样粉饰都没关系。”
“他……他让自己的女友成了替罪羊，还……害死了她，打断了那个冒牌的腿，那样折磨着她？”
“叶冰，冷静！”
“你别说话，我想静一静。”叶冰勉强站起身来，扶着墙走到了阳台那边。
最后是洪小天把剩下的衣服洗完了，他一只手不好用，只好借助搓衣板，但这样还是很别扭，也洗不干净。但是叶冰已经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了，她没想过一件事可以引出这么多麻烦来，她开始怀疑她和洪小天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有价值。
相比之下，自己已经算得上幸运了，平平凡凡地长大，虽然也经历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身体还是自己的，思想也还是自己的，没有人去限制自己的自由，没有人将她拉入不幸的深渊无法逃脱。
而那些人呢，明明没有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本就该和他们一样是平凡人群中的一份子，却在某个时期偏离了方向，为他人所左右，被他人所利用，过着悲惨的日子，一辈子都活在黑暗之中。如果有一天他们没有用处了，会被毫不留情的丢掉，和丢垃圾没什么分别。
小程就是这样。
她和小程做室友的时候，小程总是本能地对她有一种警惕心，如果她在厨房做饭，小程肯定不会在厨房，叫她一起吃饭她也从来不去。如果她在客厅，小程就躲在自己屋子里，偶尔半夜时分叶冰出来上厕所，总能看见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小程，电视里播着叶冰平时看的电视剧。总之，小程从不愿意和她共处一室。
只有在那个晚上，小程一边烧着什么东西，一边温柔地和叶冰聊天，叶冰满心欢喜，以为终于可以和她打开话匣子了，却不知道那一晚过后，她再也没见过小程。
她死后她进过她的房间，除了些化妆品，廉价首饰，生活必需品以外，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小金库，没有书或者杂志，喝水的杯子都是有缺口的。
也罢，她都没有一次拥有过真正的自己，怎么可能拥有其他身外之物呢。
“盛青……在干什么？你们俩什么时候凑到一起的啊？”
“他……大概还是想调查出来更多的事，写一篇震撼的报道吧，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容易。”洪小天把洗好的衣服堆在那里，“老婆，帮帮忙吧，我是真的没有第二只手来晾晒衣服。”
“打算怎么办？”叶冰一边晾着衣服一边问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