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才刚刚结束,大帐中正是最杂乱不堪的情景。
远远近近许多桌案都在刚才的混乱中被撞倒,各种杯盘器皿散落在地上,滚落在地上的瓜果大都被踩成糜烂的一坨,有些地方还染着血迹。
被林羽砍伤侍女已经被遣退下去寻人医治,那位被误伤的公子则被人扶着坐下来包扎伤处。他执拗着没有离开大帐,只是想等待一个最终的说法。
事情闹得那么大,不可能没个说法!
模样最惨的林羽公子被两三个医官围着忙碌。他的脸已被打得看不出人样了,满脸的血污,好几道被碎片割开的伤口红肿地朝外翻着,鼻子似乎也被砸得塌了,右手被司寒用脚踩着碾了半天,此时如同鸡爪子一样扭曲着。
被一圈人护在当中的林羽终于拾回了些安全感,又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啊——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林羽状若疯癫地踢着离自己最近的甲士:“去,把他给我宰了!快去,你为什么还不去!狗东西,我命令你去把他宰了!”
然而甲士不为所动。此时被调进帐内维持秩序的大都是公主殿下的亲卫,凝华公主笼着宽袖,安静地坐在主位上,姿态优雅,明眸半垂,对林羽的大呼小叫恍如未闻。甲士们见状便只是沉默着把各位公子分开护着,防止再起意外,除此之外就不做其他动作了。
司寒面色平静地坐着,仍是那最末席的位置,但此时再也没人看轻他,望过来的目光大都复杂难明。
他对诸人的目光仿佛没什么感觉,神态自然地左顾右盼,闲来无事便顺手扶起身前倾倒的桌案。他抚着上面那道深深的剑痕,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摇头笑了下。
段锦笙面色阴沉地观察着情形,时不时地侧目看向司寒,目光中含着审视。
今天的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按他原本的计算,以司寒的性格根本闹不出什么花样,但现实却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记耳光,小绵羊居然学会拿角顶人了。
不过他不着急,这事肯定不能不了了之,待一切收拾妥当,总是要有个说法的,他知道,以自己在众人之中的声望,只要稍微引导一下,自然会有人主动跳出来不依不饶。
其他公子此时大都三三两两地聚坐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所有人都觉得事出突然,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按说地位越高便越会注重礼仪和脸面这些东西,地位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很少见到撸袖子直接扑上去撕打的场面,与其说是有辱斯文倒不如说是顾忌的变多了,即便真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也只会派手下偷偷摸摸地出手,不管结果如果,至少可以一推干净。
这位司寒公子倒好,什么顾忌都没有,狂抽耳光不算,要是公主不出声阻止的话,看那意思似乎还想往死里打。做得太过了!此事绝不可不了了之。
司寒公子今日的麻烦怕是大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无论如何都要给个说法,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闪烁,都在等。
便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邓姣走进了大帐时。
她此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到眼前这般混乱不堪的场面吓了一跳,顿时瞪圆了眼睛,嘴张了张,“这……这是发生了什么?遭了刺客吗?”
邓姣平时来凝华公主的营帐次数不少,但诸公子议事时她是从来不会过来的,虽然性格娇蛮火辣了些,但她也不是完全不通世事情理的人,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平时里脾气上来时,跟谁都不讲道理的时候也是有的,但邓姣心里也知道一个底线,她会自己拿捏分寸,从来不会把事情无限制地扩大到自己完全无法收场的地步,是以,人人都知道她性子娇蛮,人人都知道她爱惹事,但她却从没真正有过跟谁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一次都没有。
要说她人缘不好,她还真有一些处得来的公子小姐。
原本进入大帐之前,她是准备要好好闹上一番的。公子议事什么的,她才不管呢,吃了亏就要闹,找到正主时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一通,即便对方是天王老子她也不怕。
但一见眼前这样的场面,她的火气一下子就灭了大半。暗地里凑到一位平时里相熟的公子身旁,低声一打听,那公子苦笑着给她说起经过。
“今日之事,那司寒公子……”
……
如此这般一说,邓姣满脸不可置信地哈了一声,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做怎样的想法。上午才被她说成是废物小子的人,下午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众抽人耳光,把一向跋扈嚣张的林羽打了个半死。平时里被欺负的要死,一出手就闹得惊天动地。
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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