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杬的逝世,给了袁诣很大的打击。想着平日里朱佑杬对他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所表现出来的和蔼与宽容;想着自己平时学习时因懒散和分心,朱佑杬对他的严厉和指责;想着自己和朱厚熜对于一些时事的争论,朱佑杬对他的赞许和肯定。想到此处,眼泪从袁诣的眼角浸出,再慢慢的滑落,无声的滑落!在他的心里,朱佑杬就是他的父亲,和袁西平一样,都是他的严父!

眼看着朱佑杬就在他面前逝去,袁诣就感到自己一阵无力,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左手紧紧搂着朱厚熜的肩膀,右手抓着朱佑杬的衣服,无声的哭泣。

良久...良久...

由于朱佑杬走的太突然,根本就没有进行陵墓的修建。且亲王薨,还须奏请皇帝,赐谥册、圹志文,再由朝廷派人一同监祭安葬。

袁诣在朱佑杬的灵前跪了一宿,蒋王妃叫了好几次,他还是一直跪着,最后还是永福郡主将他给拉起来。

“我们去那边的凉亭坐坐吧!”永福郡主的声音有些嘶哑。

看着这个坚强的女孩儿,袁诣抿着嘴,点了点头。

两人坐定,永福郡主说道:“我知道你对父王的感情,但是有很多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只以为你是世子的伴读,你昨晚跪了一宿,对很多不知道内情的人来说,这于理不合。况且…况且你一直这样跪着,我…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袁诣咧了咧嘴,看着这个清秀脸庞,憔悴表情的女孩,缓缓的说道:“永福,你不知道,当我听到噩耗的时候,我心里是多么的愧疚。你也知道,我在王府呆的时间比在家里还长,我小时候调皮捣蛋,父王却从不会为了这种事指责我。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不认真读书时,父王脸上的那种痛惜、生气的表情,他也只会因为这种事责骂我。我跪一宿,不为其他,只是想最后送父王一程,仅此而已,其他人他们愿意怎么想,那也由着他们。”

袁诣说完顿了顿,他抓住永福郡主的小手:“父王走了,他是为了百姓走的。于公,我相信他无愧于他兴王的称号。只是这于私,永福,你要学会坚强,你还有母后,还有二哥,还有...我!”

“嗯”蚊吟般的声音从永福郡主嘴里传出。

“永福...”

“嗯...”

“昨日祖父叫我回家,是与我商议去南京国子监读书一事…其实祖父已经帮我打点好一切,就等我决定了。”袁诣低声道。

“你…你要走!!”永福大惊,她实在是舍不得袁诣离去。

“本来我也是不想走。你知道,我不喜欢去死记硬背那些框条,虽然那些都是至理名言,能够让人修身养性,益智明理。”袁诣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可父王的突然离世,让我改变了主意。现在二哥担起了王府的重担,他要学着打理各种事物,母后也好,祖父也罢,都要帮村着,我也不想成天无所事事。记得上次我与二哥,老六闲聊的时候,大家互相问着长大后的抱负。二哥的理想是想像父王般,做个利国利民的人;老六想去考武举人,希望以后能做个开疆扩土的将军…”说道这儿,袁诣顿住了。

“那你呢?你的抱负是什么?”永福好奇的问道。

“我啊...唔...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纨绔子弟,然后娶了永福,生一大堆孩子。”袁诣戏谑道。

“啊!你...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坏蛋!”永福郡主捂住了嘴,吃了一惊。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袁诣在逗她,永福郡主轻轻地锤了袁诣一下,娇羞道。

“哈哈哈,不管我当时说什么,至少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去金陵国子监,中了功名后...回来娶你!娘说的对,男人,不管做什么,都要承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和义务!”袁诣语气慢慢变得严肃。关于朱厚熜的一些事,他再怎么喜欢永福,也是不能说的,如果被旁人听了去,会给两家带来杀身之祸。他自己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最大的抱负,那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永福郡主默不作声,父王逝世,心爱的人又要离她而去,她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能别走吗?就算你当个纨绔也没什么...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好吗?”永福郡主咬着嘴唇说道,分别的滋味太难受了,她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袁诣轻轻地抚摸着永福郡主的俏脸,微笑道:“傻瓜,那我不成吃软饭的呢?我三岁就跟着父王、祖父学文,六岁跟着陆典正习武,再大点还向父亲讨教了物资和钱财的管理。你说,我为了什么?现在暂时的分开,是为了未来我们能更幸福的在一起。你也希望你未来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吧!”

“什么叫我的男人,你好粗俗。”永福郡主一脸鄙视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准备什么时候走?”

“本打算就这一两天,但父王这儿出了一些意外...我想多陪陪他,过段时间再动身出发吧。走吧,我们再去父王那待会儿。”袁诣牵着永福郡主的手,慢慢离开凉亭...

.............

陈芸曦知道袁诣要去南京后,曾靠在袁西平怀里苦苦哀求。她的泪打湿了袁西平的衣衫,她不想孩子这么小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袁西平拍了拍曦儿的背,轻声安慰着,他的心里同样也是舍不得袁诣,也会牵肠挂肚。但是袁西平还是劝服了陈芸曦,“孩子总会长大,稚鹰总要学会飞翔,让他去吧。”

“诣儿,到了那边,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如果天气转凉了,记得多穿点衣服,有空就多写信回家。我的孩子,你才这么小,就要出远门,娘真的...”陈芸曦帮袁诣整了整行囊,说着说着又流泪了。

“娘亲,别担心!你没发现我都已经变嗓了吗?我已经是男子汉了!而且我可是跟着陆典正学了功夫的,你就放心吧,到了金陵我就给您写信!”袁诣擦了擦母亲的泪水,笑着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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