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扫把星,这还有多远啊,都走了半个时辰了!”袁诣一手牵着马,一手拄着一根木棍,蹒跚的行走着。
“你…你才是扫把星!”女孩咬牙切齿道。回头看了一眼,见袁诣满身泥渍,脸上的污痕东一块西一块的,活像个乞丐,她连忙把头转回去,嗤嗤的偷笑着。现在女孩的伤势好了许多,只要不是激烈的打斗,已无大碍。
“你怎么不是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在瑞昌县的客栈里啃鸡腿了!哪像现在,被人追着逃命不说,还要在这儿淋着雨,受着罪?这又冷又饿的,衣服都被刮破了!”袁诣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前面的女孩,欲哭无泪。
“哼,你才是扫把星。我没有遇见你的时候好好的!你前脚来,那宁王府的侍卫后脚就跟着来了,害的…害的陈叔也…”女孩本来和袁诣拌着嘴,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
袁诣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那宁王府的护卫为什么要追捕你们?”
“六月十四,宁王朱宸濠在南昌府起兵造反,这个你应该知道。你却不知,在他造反时,杀了江西巡抚孙燧和江西按察副使许逵。”女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就是许逵的女儿,许凌烟。宁王心狠手辣,对于反抗他的人向来都是斩尽杀绝。陈叔是我父亲的随身护卫,父亲遇害后,他带着我东躲西藏...”
“宁王六月十四反的吗?那当时的南昌城一定会全城戒严,这样都能逃出来,看样子你们的运气可真好啊!”袁诣若有所思。他正想说话,却突然盯住离脚边不远处的一处杂草堆,仿佛看见了什么。只见他突然蹲下了身,在旁边的草丛中拨弄着什么。
“那你,你叫什么名字?是游侠吗?你的武功可真好!”许凌烟没有回头,她顿了顿,轻声的问道。
“我?你叫我袁诣就行了。游侠?嘿,我要说我是书生你信吗?”袁诣站起身,咧了咧嘴,继续跟着许凌烟走着。
“怎么可能?书生有你这么好的身手?”许凌烟瘪瘪嘴,满脸不信。
“信不信由你!”
俩人边走边聊,不久后,终于看见了一所宅院。这宅院不算太大,不过修建的却也是十分精致。
“咚咚咚”袁诣将缰绳递给许凌烟,上前敲门。
“吱呀”大门半开,从里面走出一名打着伞的男子,“你是何人,为何敲门?”
袁诣见此人头发花白,看上去六十岁左右,他连忙拜了一礼,说道:“这位老人家,我们本要去往德安县,但在半路时突下大雨,我们迫于无奈,想借宿一晚,明天就离开。”
“不行不行,这儿不住生人!你们自便吧。”说完,那人看了袁诣一眼,转身跨进大门,伸手就要关门。
袁诣急忙伸手挡住,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那人手上,再次拱手道:“老人家行行好,我们肯定不会白吃白住,还请老者通融一二。”
那老者皱着眉,看了看手里的银子,眼睛一亮,正待说话,却发现了站在袁诣身后的许凌烟,“你身后是何人?你们什么关系?”
“哦,她是我妹妹,我们兄妹二人要一同去德安县访亲的。”袁诣连忙说道。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凌烟,然后说道:“我先去通报老爷,他同意了才行,你们在门外稍等。”说完关了大门。
袁诣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一脸沉思。“听口气,这人像是一名管家。不过此人看见银子和许凌烟时的表情怎么如此怪异?”
袁诣后退两步,打量着这所大宅院,暗自思量。“看这宅子的装饰,此间主人肯定富足,家里应该不缺美人才对。管家跟着主人肯定会见多识广,怎么会为了区区一锭银子和一个被遮了面的女孩,就表露出如此神情?”
“吱呀”
袁诣正在思虑着,门再次打开。
“老爷同意了。你们跟我来吧!”还是刚才那名管家,他说完侧身,准备将两人迎进大门。
雨水太滑,许凌烟走上门外台阶时伸手扶了扶左边的石柱,稳了稳身形,跟着跨进大门。
袁诣将马拴在不远处的马圈里,背着行囊,与许凌烟一道跟着管家向院内走去。袁诣沿途看着各个房间外挂着的白绫以及一些撒落在地的白纸,有些地方还有蜡烛及大香。
突然,两人人听到有女子声从院子的另一边传来,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一丝哭腔。袁诣和许凌烟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刚才不让你们进门,是因为最近老爷家里正在办白事,就像我们刚才听闻有女子哭声一样,怕会吵到众人,所以老爷才下令不迎生人。你们两人在此住宿一晚,明天一早离去便是,不用再行通报了!”站在厢房外,管家开口解释着。他顿了顿,又道:“你们就住这两间厢房吧,稍后我去准备饭菜。看你们这一路奔波也是不易,我叫下人打点水来,你们也好沐浴休息。”
“谢谢老人家,如此叨扰老者,等到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袁诣对着老者再行一礼,致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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