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素走到断壁边探身向下张望,黑漆漆深不见底。抬脚踢下脚边石块,须臾竟闻石块入水之声。
“听音约莫有数丈深,倒也算不得多高。只是这崖底有水,墓中之水必有剧毒,沾染不得。”
穆黎心知明素所言非虚,且石门那方也如断壁般垂直矗立,门前毫无落脚之处。
穆黎抽出身侧隐卫腰间短匕,命隐卫在刀柄系上长绳,灌注内力于右臂,扬手猛力向石门掷去。飞刀如剑疾射而去,夹带万钧之势,只听叮一声脆响,火花一瞬迸溅,匕首没能钉进石门,连带着长绳向崖底坠去。
穆黎抖腕拽回绳索,只因两岸甚远,匕首难免落于水中一瞬,长绳如蛇盘于地,落在钟契脚边。
钟契紧盯着脚边匕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匕首于中间折断应是与石门相碰所致,只是如今刀身上黑斑点点,绳索几处似被焚烧过一般焦黑断裂,隐隐还带着些腥臭之气。
崖底之水到底是何物?仅仅一瞬就能腐坏精铁,若是不慎坠落,只怕顷刻间便会尸骨无存!
穆黎望着对面石门神色微肃,这石门怕不是寻常石料所铸,硬若金刚,以他之力竟不能破。
此时明素突然自腰间抽出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递给穆黎,“侯爷不妨试试这个?”
这匕首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刀身通体漆黑,便是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也如浸透了浓墨般不见一丝光泽。此物不凡,且一看就是她贴身惯用之物,不知她怎么会这般轻易的就给了旁人?
思及此处穆黎并未伸手去接,反而伸手探向自己腰间。
“侯爷莫不是要用湛卢?”明素笑问,“湛卢虽是神兵,但用来搭桥委实大材小用了些。况且长剑易晃,这桥还是稳当些的好。”
穆黎沉吟一二,接过明素手中匕首。命隐卫再找来一条长绳亲自系紧,如适才那般猛力向石门掷去。
通体漆黑的匕首隐入暗色中便再瞧不见,长绳如蛟龙出海,翻飞奔腾而出。这匕首确是不凡,石门纵是硬若金刚也被轻易击穿,刀刃全然没入石门下方石壁中仅轻轻一响,只余下一截刀柄暴露在外。穆黎拉紧手中长绳用力一拽,彼端纹丝不动,牢牢镶嵌其中。
钟契赶忙接过绳索在这一端固定,绷紧绳索缠绕在木桩之上。
见绳桥架好穆黎便拿出那半块石雕,转身欲向明素索要那另外半块。谁知就在此时,明素竟趁他不备一把夺过他手中石块,轻盈跃至绳上,如蝶般向石门掠去。
“明素!”穆黎惊喝一声。
绳索纤细,于暗色中几不可见。明素紧盯脚下绳索轻盈一踏,身形飞起便跃出三丈开外。又一个起落,堪堪停在石门之前。
绳索仅做借力之用,可此处毫无立足之地,明素只得颤巍巍停于绳上。细瘦身影如羽蝶振翅般来回颤动,看得人心惊胆战。
“明素!”穆黎又是一声沉喝。
暗自提气稳住身形,明素口中说道:“侯爷这是巴不得本阁主掉下去?莫要吓唬本阁主。”
穆黎果真不再言语。
明素凝眸在石门上细细探看,果然见石门上方有一处凹陷。拿出两块石雕拼作一块,慢慢放于那凹槽之中,果真严丝合缝。
心知若石门开启必使得石壁震动,明素聚集内力于脚下,双手将石雕向下用力一按。
石门中传来两声脆响,耳边忽闻铁索绞紧碰撞之声。
山壁巨震,明素禁不住一阵摇晃,无处可扶,似随时都能坠下绳去。趴伏下身子以四肢缠绕于绳上,突觉长绳骤然绷直,一下就稳当了许多。明素抬头看去,见那一方穆黎身姿挺直如标枪般立在地上,正将长绳圈圈绕在臂上,手中撰紧绳索,凭它是如何晃动自是稳如磐石,不动如山。
穆黎能察觉出明素正望着他,可是他却不知,如此凶险时刻明素却是对他笑得十分狡黠得意。
明素待石门升起便一翻身跳上石壁,向里望去仍是黑幽幽一片看不分明。回头见穆黎已跃上绳索如风掠来,赶忙退至门边腾出他落脚之处。
穆黎一脚踏上石阶另一脚还没落地便一把擒住了明素的手腕,如铁钳般紧紧扣住,力道之大让明素禁不住微微蹙眉。
见她面露痛色穆黎五指微松,一张脸冷沉如水,眸光幽深的紧锁着她。唇角微动,似是有话要说,却见面前人只一脸无辜莫名之色。
穆黎松开手,转头看向钟契及一干穆家隐卫。
“以你等之力越不过这深壑,在此处静候本侯。”
“此处有机关。”明素指着一处对穆黎说道,“应是落下石门之用。”
明素蹲下身拔出石壁中的匕首收于腰侧,起身见穆黎已先一步向墓中走去便赶忙吹亮了一支火折子抬步跟上。
踏入石门就是一处向下延伸的石阶,步下石阶明素回头看去,已不见一丝光亮。
此处应是十分空旷宽敞,脚步落地声传至很远又折回,震荡在耳边听来顿觉阴森。
二人如今身处地下数丈深,手中烛火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四周漆黑如墨,不知境地如何。
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了一座四足青铜鼎,墓中置鼎大多是焚香所用。
“此处该是墓穴的外室,四处看看,墙上应该有建墓之时工匠用来照明的油盏火把。”
穆黎说着向一侧走去,直走了数十步后碰到了墙壁。抬起手中火光看去,墙上有一道凿刻而出的石槽,里面是侵透了油脂的木屑和碎布。明素一直跟在穆黎身边,见此她举起火折子凑近木屑,心中却也知道过了百年,这火怕是不能点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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