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零零八年的儿童节,本应是个快乐的小小节日。可是不久前的灾难却使这喜庆的日子蒙上了一层阴郁的色彩。
国立农业大学的博士公寓坐落在校园的北部,焦急的阳光透不过压抑的大片乌云,致使公寓前流速极缓的河水显得暗沉异常,两岸的柳树低垂着枝条。横隔在小河上的木桥,没了以往流连的男男女女,也是无精打采的支撑着。
铁架上,雕塑上的衣物被褥都消失了,整个校园空荡荡的。刚过正午的时刻却和临近傍晚的昏暗无甚区别。
六楼,从这边望过去,小河、木桥、柳树相互抚慰。扶着栏杆,双唇紧紧抿在一起,皱褶像包子一样浮起。王胜神色为难,食指刮的栏杆咯吱作响,拧起的眉毛显示出他的犹豫不定。
一拍栏杆,决定了下来。转身急入自己和好友同住的房间,他怕慢了,刚刚下定的决心又会塌陷。
布置简单的客厅内,一条沙发,一台开着的电视搁在抽屉柜上。沙发很是老旧,电视机却是新的,应该是刚买的。
略过电视机旁,王胜被正在播放的新闻拉住了一会。“震后的救援工作还在紧张有序的展开,生命再一次向我们展示了它的顽强,奇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截至目前……”
攥紧了拳头,再一次坚定了决心。
轻轻推开好友的卧室门,他还在收拾东西,从早晨一直到现在。摸到床边坐下,眼前的男子,身材消瘦,精神萎靡。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
上个月,他们还一起骑车去郊游,他是那么开朗,那么健谈,带着女朋友在自己面前秀的何等恩爱。他的父母是那么的朴素、勤劳,他还说,要带他们去天安门,去看***。
“将来,我要做个大地主,小云做地主婆,阿爸阿妈看看谷子,带带孩子……”王胜记得这是他的理想,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很开心。
“黑子……叔叔阿姨还有小云的情况……他们已经确认……”
“我已经知道了。”抢断了王胜的话,他不想在提起。
好半晌,结束了他的整理,有气无力的接着说道“白子,再来一盘围棋吧。”
王胜心中惊喜,好友将自己锁在房间内好几天了,这辈子劝说的话都被他用尽了,没有一点作用,直至今天早晨,让他买份早餐回来,他说他饿了。
忙不迭的答应,便奔到客厅,拿回围棋。搬好了桌子椅凳,王胜执白子先手,他执黑子后手,这是他俩的规矩。
第一天他们上大学分到一个寝室,便以棋会友。执子的方式延续至今,曾经一起参加省围棋大赛,王胜是亚军,他是冠军。
今天的棋,下的难受。黑子一片死气,毫无生机,找不到死路,更没有活路。以子易子,随处可见……
“教授安排的课业……基本都完成了……那两亩试验田的作物快能收了……教授近年身体差了,耐不起热,下地的时候,你要在一旁……电费、网费我预交了一年……”他絮絮叨叨,有一点没一点的说着。
王胜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有一丝的不耐烦。要是以往,肯定会嫌弃他的婆婆妈妈。
“我饿了,能帮我去买份炸鸡么?”他抬起头,黑黑的眼圈,涣散的眼神,有种央求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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