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伴随着微风打湿了白墙古屋的窗台,刷了红漆的木窗框凝结水珠的涤荡。
古屋的屋檐下,一位额眉间含着朱砂红痣的女子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滴落的细雨沿着青瓦滚落下来,划破空气的寒凉,摔得支离破碎。
江南的春天就是这般爱绵绵细雨,似乎这结怨忧伤的春雨可以诉说它亘古不变的节奏。
它看过多少新叶的生长,又看过多少枯叶的败落?
还是这般不喜不悲,不紧不慢,泰然自若,安之若素。
嘉鱼眉头微拧,水色忧愁的神光闪烁在眼角。脑海里还是方才杨氏对贺莲说的那番话。
难道她真的是哭不哭,笑不笑的样子?这样和一个冷面心肠的人有何区别?
原来家人眼中的自己是这个模样,还以为自己很酷的装作没事!原来她们都看在眼里。
微不可闻的叹息伴着春雨绵绵的淋沥化作稍事即纵的云烟,丁零的雨还在敲打着扣人心弦的节奏。
陈梓文从大厅出来便看到如此美景,虽然只是佳人的背影,却也叫人流连忘返。
“爷爷没为难公子吧~”
清脆婉转的声音传来,陈梓文才发现自己愣了神,而此刻嘉鱼面对着他,远远的,静静的,心里却跳动着浮动的脉搏。
嘉鱼也看着这个随和果断,却极为温柔的男子,感觉岁月静好。
他就在不远的面前站着,就成为了她此刻世界的中心。
静谧的缱绻,两人都默契的不愿意打破。
“段老爷通情达理,并没有为难梓文。倒是段姑娘…”陈梓文轻声细语,生怕惊了这美景。
“嗯?”段嘉鱼疑惑,陈梓文轻步向前绕到段嘉鱼身后,温柔道:“身体不好怎出来吹风?春风寒凉莫要留下病根,我推你进屋。”
磁性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段嘉鱼一瞬间有点手足无措,心里又羞又涩,想要拒绝又舍不得。
装作没事般沉默不语,只是一丝慌乱的眼神暴露了小女儿羞涩的姿态。
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推着,可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难堪。就像恨不得现在自己是完整美好的站在这个男子面前。
就像方才那雪色的手巾,纯洁的不可方物,才配得上这男子。
“那个…陈公子,你的锦帕…”
“送给你!”陈梓文在身后不闻其声的笑了,他看见她的窘迫,他从来没有看过的样子。
听到她还惦记着关于他的东西,心里莫名的欣喜。
“啊?不…上次那五两银子都没还,怎能这般没脸没皮?”嘉鱼也不是傻,送东西这个举动可不能随便收,古代不都是讲究这个?要是因为这个又引来绯闻,怎好?
陈梓文这才想起还有这事情,这可是好,当时可没想着她真还。
琢磨琢磨,心生一计,偷偷抿嘴笑道:“这事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是给姑娘的见面礼。”
“那使不得,段家祖训无功不受禄。”
“我俩都退一步,五两银子和锦帕二选一如何?”陈梓文小心翼翼试探,就怕吓跑了这个小人儿,生怕她误会他一番。
但嘉鱼却犯难了,锦帕是着实不能收,如此暧昧的物万万不能接。可五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怎好让他就这般吃亏?
斟酌几番却沉默了下来,两人的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嘉鱼怎么感觉这样自己却煎熬了,他倒是轻松?这才发现自己进了他的圈子,看来他是定要她拿走一物了。
可身后的陈梓文看着她沉默后,心里却焦急万分,难道她生气了?就此不理他?
就在他要再次开口时,便听到嘉鱼淡淡道:“锦帕拿回去吧!”
陈梓文突然心里一喜,他知道对于他来说五两银子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村里人五两银子真的很多。
而他知道她为什么拒绝他的锦帕,他笃定她不会收着东西,故意设计让她不要还了银子,这算不算也帮了她?
一阵清凉吹过,吹皱了湿透地面低矮的水洼,也波动了水面浮游的碎叶。
白鹿从大厅出来,看到这耐人寻味的一幕,反倒挂着笑容的脸上更加灿烂。
一双笑意弯弯的英眸藏着难以捉摸的戏谑。
雨还在下,但总是会停的。
听说贺莲的孩子没保住,邱家也再也没有准备婚事。
这不能说贺莲罪有应得,只能说她罪得其所,自己种了什么种子就会结什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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