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工部军器局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朱由校突然命令,加快速度从军器局后门进去检查。后世经验之一,无论看美女还是检查工作,先把脸面洗干净再说。对于这点,朱由校一直深信不疑,他才不信明朝的官员能好到哪儿去。反正肯定有人通风报信,那就检查后门。
结果刚到军器局后巷,就看见这里已经挤满了衣衫破烂,邋遢肮脏的工匠,整个后巷弥漫着一股潲水味道。见到皇帝出巡的仪仗以后,整个小巷顿时如同炸了锅的蚂蚁,哭喊声、喝骂声,闹哄哄地乱做一团。。
一群红缨将军好容易把人群控制后,朱由校便从马车上下来。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工匠,他感觉心里堵得慌:这么一群被官员当奴隶对待的人,却支撑着外表光鲜的大明。哎,十多年后,就是这群奴隶,亲手终结了大明….
这时,朱由检带着一脸嫌弃,捂着鼻子走了过来:“哥哥,为啥走这里?这儿太脏了和狗窝一样。这些人也真是的,怎么都不洗澡,身上什么味儿。”
“朱由检,你记住,如果以后再用这些话来形容工匠,我会让你一辈子呆在这里。”
“哥…”
“四书五经固然重要,但我大明的一砖一瓦,一米一粟,都是这些生活在狗窝里的人创造的。你可以不喜欢他们,但你要尊重他们。你有一口肉吃,也记住要给他们一口汤喝。他们的要求,真的不高。”朱由校说完,便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
“哥….”朱由检嘴里念叨了一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傅山这时走到他身边,老成地说道:“信王殿下,皇上有此想法,乃我等之福啊。”
“嗯?你平常不是常骂皇上嘛?”
“信王,这么说吧。我以前骂皇上,是因为听了很多传言,如今看来,是我错了。至少,皇上比传言中的好多了。快走吧,我们一起跟着陛下看看。我总觉得陛下今天要搞事情。”
“搞事情?你又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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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意外,皇上看见军器局内部混乱的情况后,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处罚谁,他只是细细地检查了每一个地方,并详细询问了这里的一些事宜。不仅很热情的和一些工匠聊天,甚至在随行侍卫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还很有兴趣地尝了尝工匠们的饭食。
工部尚书王舜鼎长得胖乎乎的,面相很喜庆,看着就让人喜欢,加上平日里的为人处世也颇为谦和,因而很有人缘。见皇上一时顾不上自己,他便悄悄走到骆思恭旁边小声埋怨道:“骆指挥使,皇上检查你的南镇抚司,怎么来这儿了?你怎么也不给我提前说一声?”
“哎哟,我的王大人哎。你可知皇上今日派遣信王殿下提前出宫,锁住了南镇抚司的前后门,准进不准出。还派一个叫傅山的少年,手持圣旨将南镇抚司内大小官员一律锁在屋里,不准通风报信。说是皇上要看真实情况。我的南镇抚司可倒了大霉了。”骆思恭哀叹道。
“啊,这么说来,皇上今日这么做,不是宫内谁想加害我们?只是出来检查?”
“加害?魏忠贤那个阉货去了山西,谁都不知道要干什么。这会儿朝廷内谁会加害我们。希望皇上的这个检查,只是一时兴起。如果真要追究,你我都要遭受严厉处罚。我倒是想通知你早早准备来着,可皇上说了,谁敢通知,诛九族啊。”
“啊,看来事情有点严重啊,可我不过上任三个月而已,这不是无妄之灾嘛….”
“杨涟和左光斗这两人,可算得上是难得的忠义才干之士吧。哎,就上个月,仅仅因为指责陛下不修政务,结果被贬为庶民。这次你我管辖之地被皇上抓了现行,就自求多福吧。对了,你这里已经做好的火器,可好使用?皇上看样子对火器很在意。”
“前面库房里有一批,是运往辽东的。这一批质量还可以,会炸膛的应该不多。”
“炸膛?哎哟,我的王大人,皇上可是要亲自试验的,你这里居然还有会炸膛的火枪!!!”
王舜鼎闻言便“咕咚”吞了口唾沫,看了库房一眼,顿时魂飞魄散。皇上已经从库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火枪,正在工匠的指导下调试,看样子马上就要点火验枪…..
“陛下,切莫着急使用。”王舜鼎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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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舜鼎屁股着火一样冲到面前,朱由校脑子转了一下已心知肚明,便说道:“朕就是试验一下,这也不行?额,你是担心朕不会操作吧,嗯,尚书忠心可嘉,那好,你来。”
“我来?对对对,我来,我来。”王舜鼎尴尬地回应了一声,便悲壮地拿起了火枪。心里暗叹道:皇上你这是来那出啊?您难道不知道火枪炸膛的几率有多高?吾命休矣….
朱由校将弟弟朱由检和傅山拖到了一颗大树后面,远远看着准备以身试枪的工部尚书。看两人不解,便笑到:“这火枪炸膛几率太高了,要是待会儿身上沾点脑浆什么的就不好了。”
“哥哥,难道我前线将士就是用的这种火枪?”朱由检愤怒了。
“对啊,这种火枪就算炸膛了还能当棒槌用。前线将士还使用一劈成两半的刀剑,一捅断成两截的长枪,能被雨水泡烂的盔甲,至于被微风一吹成两截的旗杆,都算良心产品了,因为还能当双节棍用。”朱由校言语戏谑的说完后,便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王舜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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