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小跑了几步上楼,开门的时候一连几次钥匙都插不进锁孔,“该死。”我有些烦躁。转念一想:“都一年了,有什么过不去的。”便稍稍放下心来,好在屋里还是我熟悉的安全感,一切都那么平静地躺在它们该在的地方,堆满衣服的沙发,落着灰尘的窗台,铺在厕所门口的防水垫,外人看来或许这房间杂乱无章,但我却熟知每件东西所在的方位,可以准确无误地以最快速度将其找出。我也曾是个井井有条的人,只不过当上设计师这几年空余时间越来越少,脸都没时间洗,更何况收拾房间呢?

衣服还没脱,就收到老妈的电话:“喂?净啊,回家了吗,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下……”

“说吧。”我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腾出两只手来脱外套。其实不用老妈说我已经猜出她接下来的话,她每次这么委婉的打电话来,无非是两种情况:情况一,忽悠我请假回家待几天顺便相亲,情况二,不知道哪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又认识了哪个知根知底的朋友家里有和我年纪相仿的姑娘要我去相亲,不论情况一二,殊途同归。

“是这样的啊,你表叔的大学同学的舅爷的孙子家啊有个姑娘,这周末去你那出差,我都和她说好啦,到时候你去车站接她,等会儿我就把她微信号发给你。”

“……”

“喂?净儿啊?在听吗?”

我为了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长舒一口气,然后说道:“听着呢。”

“你别忘了啊!”老妈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忘不了。”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揉着额头。老妈总是这样,先斩后奏,起初我也反抗过,后来也就习惯了,毕竟她是我老妈,无伤大雅的事能顺着就顺着她了。

第二天到了单位,看着刘敞空空如也的桌子,不由得心生感慨——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一个意气风发的新人坐到这个位置,扫去桌上残留的橡皮屑,堆满自己的资料文具零食,我们会偶尔不经意地提起刘敞,抑或是把他错叫成刘敞,而他则会问道:“刘敞是谁?”。

“是你的前辈。”,我们大约会这么回复

“哦”,他应该也只是点头笑笑,然后继续忙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那个新来的,去把这几份资料录到电脑里”,一定会有老员工“倚老卖老”,欺负新人,还会美其名曰“多让他锻炼锻炼,我这也是为他好”。

“你怎么这么慢,这都不会?”也一定会有人不知是过于铭记还是早已忘记自己初出茅庐时的窘迫,苛刻地对待还没上手的人。

当然,也一定会有人温暖着他,和他“拉帮结伙”、“称兄道弟”,就如同当年的我和刘敞。

“瞧我,唉,老了,总忘事儿。”范姐打断了我的多愁善感,她一手拎着边缘已经磨损的黑色皮包,一手把一保鲜袋的煮鸡蛋举了起来,瞅着鸡蛋说道。

范姐因为要为孩子准备早饭起得早,所以会经常给我们带一些食物,比如煮鸡蛋、包子,要是赶上端午节,还有粽子吃。起初我们都不好意思接受,后来索性加班的时候能不用她就放她回家了。

浑浑噩噩地忙完了最后两天,回家躺在床上,这才想起第二天要去接那个要来这出差的姑娘。

我打开手机,翻到她的微信,这才想起来,从上次加完她好友到现在,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您好,我是常净,请问能把明天的车次告诉我吗?”我犹豫半天,才措好了如此官方且无任何倾向的辞。

“您好,我是孟迪,我明天下午一点到东站。”

这时我想到我根本不知道这姑娘长什么样,因为她的朋友圈我看不到,而且她的头像也不是自己的照片,可若是让她发来个照片,也未免太突兀了,于是说道:“好的,139********,这是我手机号,明天我们电话联系。”

“好的,谢谢你~麻烦了。”

“明天见。”

这姑娘没有再回复我。

吃过午饭,我便坐上了去东站的地铁,而此时孟迪一条微信也没发给我。

12:45,我已经到达东站出站口。

13:12,孟迪给我打了电话。

13:20,我终于接到了孟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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