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
在两个汽灯的照耀下,一名孩童拿着铜锣关帝庙小学前的小广场转着圈敲,很快就将吃过晚饭的村民给吸引了过来,老人拿着马扎,妇女抱着小孩,老爷们叼着烟,一个个都向小广场上围拢了过去。
一名穿着宽松灯笼裤的平头青年在铜锣声中向周围村民抱拳拱手,做了个四方揖,抬着嗓子喊道:“各位老少爷们,我们兄弟几个从小家贫,家里又遭了蝗灾颗粒无收,好在跟老师学过几次庄稼把式,为了挣口饭吃,不得已,只好走街串巷,献丑卖艺,今天在这撂地卖武,只是为了吃口饱饭。无意冲撞村里的高人,我们兄弟几个先给你们鞠躬了!”
这是走江湖卖艺必须要提前说的几句话,这个年头,打把势卖艺也有一定风险,说不定哪个村子就有习武练拳的人,要是场面话说不好,就容易得罪人,挣不到钱还好说,甚至还要挨打。
因此但凡走江湖的,在开始卖艺之前,就必须要说几句软话行话客套话,也跟拜码头的意思差不多,只求没有人对他们为难。
场中的青年说话的时候,关晓军也扎进了人群之中,向场中的几个人看去。
现场表演的有五个人,四男一女,四个男的中还有一个小孩,也就是正在敲锣的男孩。
目测这男孩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穿着宽大的破旧衣服,拿着铜锣转着圈敲,很快就清空了一个场地。
剩下的几个人都坐在场子附近一辆马车上静静的看着场子里的青年说话,唯一的一个女子,从马车里拿出一个牛皮小鼓摆在了面前,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场中的青年。
青年男子说完话后,摆了摆手,敲铜锣的小孩子停止了敲锣,随后鼓声响了起来,坐在马车上的青年女子拿着鼓槌轻快的敲击小鼓,在鼓点声中,场中的青年将一条腿缓缓抬起,渐渐成了一个竖起来的一字马。
赞叹声从人群中传来,在这个时候的老百姓看来,能将腿拉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少见的了。
其实这一字马,在后世几乎随处可见,网上,电视上,甚至自己若是有兴趣也能练成,但此时的老百姓见识极少,看到场中青年的这个造型,就觉得很新奇了。
看着场中小青年的一字马,关晓军撇了撇嘴,他现在在关自在的教导下,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将自身的柔韧性打开了,这个一字马他也会,并不觉得稀罕。
场中青年接连几个大架子拉开之后,紧了紧裤腰带,一伸手接过马车上男子扔过来的一柄挂着红布的单刀,“各位老少爷们,大家都后退几步,我给大家表演一套刀法,刀剑无眼,别不小心伤了您,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别看关晓军这段时间只是跟随关自在学了几个月功夫,但他的眼界已经与以往不太一样,又加上前世见过很多次体校的武术表演,眼前这名男子虽然一把红布大刀耍的风声呼呼,但在关晓军眼里其实不过如此,他看了几眼不再观看,将眼睛瞄向回到马车上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蹲在马车上犹如一个瘦小的猴子,与车上三个健硕的成年人成了鲜明的对比,就连马车上那个唯一的青年女子,长得也是身材极为丰腴,与如今普遍削瘦的乡民大不相同。
马车上两男一女不知在说什么笑话,说了几句,都低头小声的笑了起来,唯一的女子看了车上的男孩一眼,似乎嫌他碍事,猛然抬腿,将车上的男孩从马车上踹飞。
这车上女子看着一脸和气笑意盈盈,但这一脚踹的却是极为狠毒,一下子把这小男孩踹出几米远,在空中划着弧形落到了地上。
这个小男孩摔在地上之后,滚了几滚,坐在地上张嘴要哭,还在马车上的女子眼睛瞪大,狠狠瞪了小男孩一眼,即便是在夜间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即便是距离有好几米的距离,关晓军也能感受到这个女子眼神中的阴狠之色。
坐在地上的男孩看到女子的眼神后,身子一哆嗦,本来要哭出来的声音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打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嗝,双眼茫然的在四周看了看,从地上缓缓爬起,一滴滴眼泪从他眼眶中急速滴落。
看着小孩子一瘸一拐的站起身子向马车走去,而车上的男女依旧谈笑风生,对此毫不在乎,似刚才女子踢踹小男孩的情形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完全值不得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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