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

紫金山二团驻地。

自火车上那场会议后,孙玉民变成了全团的红人。二团上至团部下至炊事班伙夫,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充满着敬意,也有不少人是赤裸裸的羡慕。

孙玉民可没功夫去管人家的各种看法和说词,二营一大堆事摊在他身上,让他身心疲惫。

头两天,从后方补充来的近七百新战士来到了二营,孙玉民不能让二连三连都是新人,于是将一二三连剩余的一百四十二人全部打散,均匀分配。

按照孙玉民的安排,二营编成四个步兵连和一个营部。营部辖一个警卫排:一班警卫班十一人,二班侦察班十三人,加上排长共计二十五人。另辖一个机炮排:三班小炮班十三人(含机关炮六门),四班迫击炮班十四人(迫击炮六门),五班机枪班十三人外加排长副排长共计四十二人。营部另有卫生员二名,通信员二名,司号员一名,炊事班八人,司务长钱进加上营长孙玉民和副营长周海南共计满员八十一人。每连下设四个排,每排四班,每班十一人,加上通信员、排长、副连长,总共一百八十三人。一连连长刘文智,二连连长张小虎,三连连长李铁胆,四连长周洪。全营共计八百一十五人。

这两日,国防部调拨的武器装备全部分发下来。二营各连原有的装备在外,又重新分发了一整个营的装备,上到重机枪迫击炮,下到袜子水壶,全副德式装备。步枪是7.92毫米中正式步枪,轻机枪是仿捷克zb26式轻机枪,重机枪是马克沁二四式水冷式重机枪,手枪是7.63毫米毛瑟1932式全自动手枪,俗称驳壳枪或者盒子炮。还有六门20式82毫米迫击炮(仿制法国布郎得81毫米迫击炮)六门20毫米索罗斯机关炮。

孙玉民自入驻营地以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等到把二营的架子搭了起来,这一天已经是十一月二十三日了。孙玉民心里清楚,日军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进攻南京,而国军这边许多部队却都还未到位,更别说防御工事之类的准备了。

孙玉民大感无耐,可人微言轻,卫戍司令部的国军高层们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少校代理营长的看法。

孙玉民也早就看开了,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怎么样打好这一仗,怎么样才能让手下的兄弟们少点牺牲,自己怎么样才能带着他们生离这修罗场。

晚上孙玉民组织了全营排以上军官开了个会。

副营长周海南和三连四连长都是新补充进来的湘军军官,这对孙玉民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自己本身就是湖南人,刘文智和张小虎一个是湘阴的,一个是南县的。补充进来的新战士大都也是湖南人,这让孙玉民的工作非常好开展。

会上孙玉民先做了自我介绍,又让周海南和四个连长先后做了介绍,就开始了会议的主题。

孙玉民说道:“各位都很清楚南京所面临的局势,大战将至。为了二营的八百多兄弟,为了眼前的这场大仗,我在此申明三点。”

孙玉民顿了顿,眼睛盯着周海南和三连长和四连长,继续说道:“第一,我的部队对于我的命令必须做到无条件服从。第二,无论任何人要调动部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紧急情况下如果我不在则必须经过周营副的许可。第三,如果我的命令同战区长官部的命令相冲突,则必须以我的命令为准。”

周海南和李铁胆及周洪三人没料到孙玉民会有如此作法,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现在不作任何解释,等打完这一恶仗,诸位便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如果谁做不到这三点,可以马上调离二营,孙某人绝不阻拦。”孙玉民见三人仍未吭声,又继续说道:“如果此战孙某不幸罹难,那么周营副你一定要将二营带出去。如果你我二人皆阵亡,那么你们四人就要同心协力保全二营。哪怕只生还一人,也不能将二营的火种熄灭。你们听到了吗?!”

刘文智和张小虎是同孙玉民从淞沪战场上下来的,已经共过生死,对孙玉民的指挥是无丝毫怀疑,是他的死心塌地的追随者。二人立即站起来,答道:“是!”

周海南等三人就从未上过战场,偶有征战却都是剿剿匪,相互间抢抢地盘。对于他们来说,战场上只是两方人爬地上放放枪,喊喊话,然后一方投降,战斗结束。确切的说他们还没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没有经过血雨腥风的洗礼,他们压根不知道日军的凶残,更不知道日军装备的先进和单兵素质的厉害。

周海南开口问:“营座,小鬼子真有那么难打吗?”

“你说呢?”孙玉民反问。“如果不厉害,四十几万国军能从淞沪战场被打退?如果不难打,上海足足打了两个月却还是依然失守?”

“……”

“整编前二营三个连足足六百号人,在八角桥阵地上五分钟就丧生三百多人,这件事情一连二连长都亲身体会过,。再过不久,在座的诸位也将亲身体会!”

“我再问一遍,刚刚说的那些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周海南三人也答道。

“好。希望你们能做说到做到,如果战场上违反命令,休怪我心狠手辣。”

望着杀神一般的孙玉民,听着他冰冷的话语,配上狰狞面容上的那条长长的横穿整个左脸的疤痕,不由得让人心里发凉,直打寒颤。

底下经历过八角桥战斗的老兵升职的排长们知道孙玉民是个有着真材实学,忠爱部属的人,每个人都坐的笔直,听的非常认真。而新补充进来的湘军排长们则感觉到异常恐惧,大都心中惶恐不安,搞不清楚这位营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孙玉民朝司务长钱进问道:“团里拨下来的大洋到了吗?”

钱进是以前一连的司务长,孙玉民高升了,自然会带着从前的部属。他答道:“已经领下来了,不过只领到了总额的六成,也就是说只有四千多现大洋。阵亡兄弟们的抚恤金没有发,只给了张没用的条子。”

孙玉民眉头一皱,恨恨地道:“这帮牲畜,从大家口中掏食也就算了,兄弟们的卖命钱也敢拿,就不怕遭报应。”

“这次还好,以前领到的军响只有总数的四成。”钱进答道。

孙玉民眉头紧锁,沉默了一会,对钱进说道:“从明天起给兄弟们加餐,把手上的现钱全花出去。伙食标准是早餐必须是细粮,中餐要见肉,晚餐天天加菜会餐。另外再买点白酒给大家解馋。”

一听到又加餐又有酒喝,下面坐着的军官闻言个个都傻了眼,周营副旁边说道:“营座,这点钱也不经造啊。再说了,把钱花完了,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就没考虑过以后的日子!”孙玉民又对钱进说:“把上次奖给一连的五百大洋拿出来,加上以前剩下的一点钱,明日给全营兄弟发响。按照士兵二块,班长三块,排长四块,连长五块的标准发!”

“是!”

听到孙玉民说还要发响,下面的众军官立刻坐不住了。个个喜气洋洋,兴高釆烈。特别是补充进来的湘军官兵,已是早就忘了还有发响这回事存在。于是乎个个又觉得这个刀疤脸似乎没有那么难以打交道,至少是把下面兄弟们当人看。

众人还在高兴中,却又听到孙玉民的声音传来。

“明天放假,后早六点起床,各连自行组织晨跑,路程十公里,八点营部组织统一开餐。九点开始训练,三个小时军姿和队列。十二点营部组织统一开餐。中午休息一个半钟,下午两点训练,训练内容由我制定。晚上六点半开始会餐,可以喝酒,量由各排长自行把握。”见下面各人听得份外仔细,态度一变,笑眯眯地说:“你们可以喝醉,但是我和周营副会不定时抽查,又或者我一高兴之下组织个奔袭,拉不动队伍的连排那可得小心了,我保证接下来的日子让你们过的爽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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