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浅笑,席地而坐与萧律两两相对。“耶律啸身为金国南院枢密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举世瞩目,这样的人多半雄才大略野心勃勃。”
萧律抬眸冷笑。“就像你们大梁的摄政王赵笙平?”
沈四摇了摇手指。“赵笙平算得上雄才大略,谈不上野心勃勃。”
“何以见得?”专执国柄君弱臣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像这小子所说的那样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多半野心勃勃。
“他若是有野心还能轮到李后新帝母子二人上台掌权?”
面对这样简单的回答萧律笑了,杯中酒轻晃荡起的涟漪震碎了杯中深沉莫测的眼眸,他说:“有野心不代表会去造反,造反也好政变也罢都是需要时机的,赵笙平按兵不动不过是时机未到。”
“是吗?”沈四轻晃着指间酒杯,盘膝而坐此刻屈身向前,年轻锋利的身体起伏有致,如同刺客贴身的软剑,不见锋芒却终究危险。“萧兄以为要在大梁发动政变什么样的时机最佳?”
这个小子!
看着他眼角眉梢闪烁的歹毒,萧律几乎有点同情那位大梁的摄政王了。“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时候。”
“原来如此。”沈四的手臂搭在膝盖上在对方霜冷的目光之下不动如山,一口酒饮下微冷的酒香他目光渐变,从暖意如春到森冷如刀,他说:“所以萧兄是来成就赵笙平的?那萧兄有没有想过赵笙平或许也想成就萧兄。”
“成就我?”
沈四扬唇浅笑却带着三分恶毒。“金国大乱之际,以萧兄的威望和才干何愁不登九五之位。”
萧律眸子一沉,冷声呵斥。“你!”
“萧兄!”沈四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逼近那人低声如同诅咒一样的叹息道:“贵国命主即将成年,金国历来便是新主成年即可大婚,婚后主政便是政由己出。鄙人不才年少时曾见过贵国命主,他聪敏果敢,不是甘于久居人下之人,一旦主政你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还真不好说。”
“我知道萧兄悍不畏死,但是你膝下尚有稚子娇儿他们也不畏死吗?诚然,你们金国的男子尚武,讲究适者生存,男子一旦成年就会被放逐出去厮杀立世、建功立业,可是那也要他们有机会成年。”
“即便贵国命主心慈手软,但是贵国的丞相却是大梁出去的叛臣,他难道不会告诉命主什么叫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吗?”
萧律原本坚定的目光晃动了一下,金国的丞相李旭初与他一向不和,那个老朽仗着自己多读几年书满口的仁义道德讲究什么君臣父子纲常伦理,恨不能压在所有金人头上,好像当年那个背叛门厅、数典忘祖的人不是他一样。
萧律冷笑一声,说道:“沈公子好厉害的口舌。”
“我哪有什么厉害的口舌,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沈四一歪头,笑了笑,清淡儒雅一派温和。“萧兄如果不愿意听鄙人可以换一个话题,譬如金陵风月、金陵十大未解之谜诸如此类金陵秘闻在下无所不知。”
萧律眼中再没有笑意。“沈公子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下佩服。”
“那是的,大梁居九州之中,金陵居大梁之中,在下对于金陵之事当然尤为关心,萧兄若是当金陵做客,在下一定好生招待。”
被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招待只怕是祸福难料,萧律饮下杯中酒,希望今天的对饮是你我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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