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说还好,这一说,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低头夹菜。

施兰生只得无奈施礼道:“不怕陈兄笑话,方才,他们议论女眷来着。”

陈学海心下寻思,众人皆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讨论女子本就平常,哈哈大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是哪的绝色,不可以告知小弟吗?”

施兰生只得支支吾吾道:“是,是兄台的”他声音越来越仿佛蚊子哼哼。

陈学海豁然明了,想田冬儿倒也算得美艳无双,难怪这些后生们念念不忘。

陈学海心下欢喜,却又有些惴惴不安,仿佛随身带了多年的绿玉麒麟被贼人惦记一般,只得笑道:“我那随身丫头,倒是还有几分姿色。”

先前搭腔的那皮肤黝黑的汉子咧嘴一笑道:“不怕公子恼了,您那丫头虽说长得够漂亮,但我们南来北往也见了不少市面,也不是没见过美人。只是那丫头身上那股子爽利劲,真是与旁人不同,众兄弟们都觉得是这些年见得女娃娃家里头一份!”

施兰生更加窘迫,忙制止道:“南七,不可胡言!”

南七却笑道:“少东家你方才在房中读书,未曾见得,真的是”

陈学海笑笑,有心将话题引开,便问道:“少东家可是在念书?”

施兰生苦笑道:“原先跟着师傅也上了几天学,俺爹说这船迟早要交到我手里,不来历练历练,总是读那些劳什子书,怕是连饭也吃不上呢。”

南七接嘴道:“陈兄弟,你别看我们少东家书生似的,这船上的苦活累活可整天往身上揽,我们这些做伙计的没来由地心疼,东家也太严厉了些。”

陈学海瞧那施兰生身子单薄,却与一众船工处的不错,叹道:“凡事身体力行,一粥一饭从自己手上挣来,兄弟这份坚韧,愚兄却是万万不及了。”

施兰生抬头望着陈学海眼睛渐渐热了起来。

陈学海又问众位船工道:“各位兄弟可是长跑这汉中到汉口一线?”

众人笑道:“一年有半年都在这线上。”

一时汤滚锅开,众人忙将各色时蔬、生鲜鱼片合着豆腐粉条下入国内,热气升腾,食材与花椒辣椒在汤内翻滚,好不热闹。

陈学海被那锅中辛辣味道刺的鼻子痒问道:“这一锅红艳艳的可有个名堂?”

一年纪最小的船工答道:“这是川渝码头上常做的暖锅,也叫火锅,因水上人家餐饭不定,这锅随来随吃,方便不少。”

陈学海道:“常听人说巴蜀之地,无菜不麻,无饭不辣,如今可是见识了。”

施兰生道:“陈兄,这水路之上已近楚地,楚地之辣比川蜀又有不同,过几日倒是可以见识。”

陈学海捞了几片鱼,鲜辣异常,口感不错,欲要再吃,又觉胃内烧灼,便放了筷子。

此时一轮弯月在蒙蒙的水雾中挂在山巅,江上一阵凉风。

“哗哗”随着江水拍打船底,那岸边山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

学海凝神细听,却又没了。过一阵子那声音又传来,只是却从船的另外一岸。

陈学海觉得奇怪,见众人仍是热热闹闹吃喝,忍不住问道:“你们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施兰生道:“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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