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次,运气站在了我们这一边。这一仗,总算是赢了。”严穹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百里延只能继续退兵了。接下来几日,我会命人加固堤墙,以绝洪患。江洛这座城,要牢牢地攥入囊中。”
“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白清吟说道,“但依我看,与百里延这次的交手中,他并未占下风,反而差点就让我们几万大军都有去无回了。人言战场上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上天所掌控的事,再厉害的将军,都无法控制。”
他走了出去,留下了严穹一人。
此役之后,大梁守住了江洛后方的几座城池,东止和休国的联军没有继续前进。最终,此役以大梁失了江洛告终,东止得了江洛,作为回报,东止依照承诺将寒乡、丘图两座小城还予休国。
百里延回到了梁淮,因其对此役不需负主要责任,故并无太多责罚。仍旧为将军之职,只不过是被罚去了一年的俸禄。
转眼已是入了秋。
虽说是入了秋,但日间还是有点燥热。陈昭依师父的吩咐,今日午后前往百里府邸。从江洛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师父答应他教他练武的事情,应该就要提上日程了。
陈昭也知道,其实那日也不能算是他赢了,要说起来,只要师父落子他就输了。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使他分了心。
“棋盘是我打翻的,那就是我输了。”
这是那日后百里延对他说的话。
陈昭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还以为要等很久很久他才能赢师父一次,练武也就遥遥无期。
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他走入了百里府,并没有看到师父,倒是看到了一名女子立于庭前。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原来是芸霓。
她身着一袭淡绿色碎花罗裙,云髻高绾,未施粉黛的小脸白里透着红润,在庭院中低头扫着昨夜凋落的花瓣。之前的她,一身随军轻装,陈昭并未发现,原来芸霓也有这般模样。
“芸霓,许久不见你了,你之前没有随军去往江洛吗?怎么我并未看到你。”陈昭先开口问道。
芸霓转过身来,发现竟是陈昭来访,停了下来,说道:“我并未前去江洛,昭儿自然见不着我。前些日子,也许一路上过于颠簸,染上了些风寒,就没有一同去,径直回了梁淮。”
“你不是医官吗,竟也会染上风寒?”陈昭问道。
芸霓觉得他有些过于天真好笑,拂袖半掩面笑了笑,才说道:“怎么,就不许我们医官生病吗?我们也是血肉做成的躯体,也会偶有不适。”
“哦……说得也是……”被她这么一说,陈昭自觉窘迫。
“其实前些日子,也是我娘亲的祭日。爹爹在外为国征战,无暇顾及,我想着我也就回来了,前去祭拜我娘。”
“你会怨你爹爹吗?”陈昭不知怎么地,突然就问出了这么一句,问完方觉失礼。
“不会啊。我相信就算我娘在天有灵,也不会怨的,我又有什么可怨的。”芸霓说道。
“你自有人可怨,我自小未见双亲,无人可怨。”陈昭说道。
陈昭虽时有感慨自身身世,但从未为此感到沮丧过。此言一出,也只不过是为了安慰芸霓,弥补先前的无礼。不过,芸霓本就是个细腻之人,心中一潭秋水自映着纤纤明月,她察觉出陈昭说此话的用意,说道:“你不必如此言语,自打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这个哥哥似曾相识。如今想来,想必是你我身世相仿的缘故。活在这世上,总是有人可依的,你若今后得了空,便来寻我就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