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在跨出院子门槛后,粗腰扭了一扭,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一声不算大,却又偏偏能够让秦暖母女听见。

秦氏嘴角一撇,不屑地笑了笑。

秦暖跟着秦氏向屋里走去,秦氏便问道:“你外祖母可好?”

“外祖母又出去云游了!”

秦氏两道画得长长的黛眉便微微蹙起,含了些抱怨道:“怎地这次出去也不说一声!”

秦暖“嗯”了一声,并不答话,她可不想将路上的那番纠缠告诉母亲,因为年纪比较大的人总是容易想多了,自己的耳根必然又会不得清净。

走进堂屋,她的继祖母刘氏正端坐在上位,看见她们进来,笑眯眯地唤道:“阿暖回来了啊!路上可热坏了吧!”刘氏说着,又扭头催着身边打扇的小丫头杏儿快点给秦暖端了凉凉的酸浆来,抱怨杏儿太没眼色,倒叫她孙女渴着了云云。

那语气、那眼神竟比平时还要亲切慈爱几分,让秦暖身上很是起了些细细的疙瘩,原本有些汗意,一寒之下都收了回去,心中暗暗警惕起来,目光却向秦氏睃了过去。

秦氏慢悠悠地摇着团扇,神色平静,同往日的爽朗相比,竟然显出两分高深莫测来。

刘氏亦在悄悄打量秦氏的表情,试图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屋中一时间安静得有两分诡异。

秦暖慢慢地喝着凉凉的酸浆,并不在意,反正每次沉不住气的都不是她。

终于刘氏一脸慈祥地开口了:“阿暖啊,累了吧,快回屋去好好歇一歇,待会午食的时候阿婆再唤你!”

秦暖乖巧地应了一声,起身向刘氏和秦氏福了福,便转身出了堂屋,只待她走远了些,堂屋中才传来刘氏刻意压低了的嗓音,隐隐约约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刘氏天生嗓门大,只有在说她认为极其重要的事情或者极其需要讲礼仪的时候才会刻意地努力地憋下嗓音去。秦暖心中有些好笑,刘氏爱装,却总是装得顾头不顾尾,比如刚才,那么一副慈爱关心的模样,却忘记问一句她的外祖母情况如何,须知秦暖今早是专程去探望她外祖母的!

六年前,秦暖的外祖母和母亲带着秦暖和秦暖不到一岁的弟弟秦康从沧州辗转来到扬州定居下来,置了些田地产业,安定下来后,外祖母便出家做了道士,三年多前,秦氏招了扬州本地的一个男子石二郎做了上门女婿,石二郎的兄弟姊妹都早早夭折了,父亲也过世多年,只有有一个寡母刘氏,便也跟着儿子一起来到了秦家,做起了便宜婆婆。。

秦暖回到自己房中,梳洗了一把,换了家常轻便的衣装,便朝茉莉儿一挥手,“去吧!”

茉莉儿嘻嘻一笑,眼都没了,立刻巴不及地闪身出去了,秦暖自己则舒舒服服的在榻席上抱着软软的引枕斜斜躺了下去。安心等着茉莉儿撒欢儿撒够了回来,自然会将这家中一上午发生的事情不论巨细,生动详实地说给她听。

在秦暖眯了约莫半个时辰后,茉莉儿回来了,眉飞色舞地将今天上午秦暖不在家时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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