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际,连吹过庭院的清风里,都带着濛濛水气,苏半弼恍然明白,原来拖住端木神医是假,耽误母亲诊病也是假,最终排挤自己离队才是真,单单是玉泽西想来求购的话,以恩师之脾气,绝不会放的,而我,也根本不想走。
不想走是吧?那么再将母亲病情加注上来,我就必须求着主动离开。
“此计大妙啊!毫无破绽,除非再次找那神秘组织,展现一番职业素养,否则还真无法应对。”
如今果然被他们一击奏效,直击软肋。
苏半弼突然很厌倦这种局面,甚至厌倦所有宫廷风格的建筑,这里尽是明斗暗斗,空耗心血,丝毫无宜于自身造诣。他本就无意与任何人争夺利益,但总是有人像一只护住腐臭老鼠的杂鸟一般,恶意满满,以为他时刻想抢,真是可怜可笑。
是以,沈琦挨一顿暴打也在情理之中,但此计也不算很阴毒,不是太师之子作风,苏半弼总觉得是打错人了,八皇子一党应该还有幕后人在出计策,但既然钱都付了,是不是他亦不重要,反正都是一窝中的蛇鼠。
几位,恩怨还没了结,你们千万不可放松警惕,世间毒计千万条,最狠毒的,也不过是诬陷我去坐牢而已,然后送我去边关参战,之后战死沙场……这些都是小事而已,不足为虑,我都可以宽恕。
但你们偏偏选择以我至亲为要挟,这就很犯忌讳了,幸是没造成严重后果,不然,就都等着被灭门吧,真好也提前帮助太子扫清未来之障碍。
为何我明明是被人算计了,可这心里怎么还有点窃喜呢?当真诡异。
苏半弼想了一阵,除了那三十几位女知音外,好像再没什么人能道别的,太子辰南顼?还是算了,我只想他好好当个储君,甚至霸道专横一些也无妨,不要最后又闹起那篡权夺位的麻烦事来,兄弟此去天高海阔,一忙起来,可能顾不上你。
既然有人守宅,那收拾好一应细软便可立即出发,苏半弼趁此机会,把府中所有偏僻之处都翻过一遍,却是一无所获,让他很是沮丧,大呼行规负我。
还是那江流不息的万川古渡口,卫希洪手抚戒指笑意盈盈,他背后荡着一艘蓝旗大船,规格自然是不低,平悦公主带着孙位与另一位老仆先行上船,苏半弼则要去跟各位队友道别。
恩师依然没有现身。
苏半弼扫视一圈,赶来相送的人不多,但辰南星是必到的,表情又悲又喜,不说一言,却尽透出嘲弄与满腔舒坦,苏半弼很平静,他只当是一只杂鸟在胡乱蹦跳。
十四皇子辰南空与其他三位皇室成员面色如常,众人一一拱手,互道保重,苏半弼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辰南空,请求道:“烦请皇兄将此信呈送太子殿下,陛下正是怒火满心之际,多半也不会理我,并再请回禀恩师,他日盟赛场上相见,我只坐饮水处。”
言罢,苏半弼又四处望了一遍,还是不见恩师辰中阳。
苏半弼只好上船,最后看了一眼天杭皇州的气派景象,便退入舱内,片刻后他返身出来,向着辰南星摇摇摆摆的背影大声喊道:“谢皇兄资金相助!我必定好好挥霍!”
辰南星猛地一惊,却不能当众应答,自己出了钱是不假,但那不是……他怎么会如此说?
辰南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难受滋味,只好不停念着钱在队中方才能缓解一丝,但一见苏半弼那狂喜的表情,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
难道其中有诈?
大船平稳顺行,苏半弼盘坐在软垫上闭目冥想,运转丹田乐感回聚精神,突然大船一震,瞬时将他惊醒,一股熟悉的乐感波动覆盖住整个船体。
“卫公子你听好了,将来若想出售他时,本王要有优先回购权!”
苏半弼立时流出热泪,是关怀,也是最后的鞭策,感动之情无以用言表,他赶紧冲出船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深深一拜。
苏半弼静看浮云游走,心神渐渐平复,人生有此恩师,谁会选择离队呢?
没想到才回皇州便又出发,此次也算是被人略施小计,最后双方以一个互得小利,互埋仇怨的方式结束,队友间的倾轧迫害,是整个队伍之大忌,又是皇室中人,还更加凶狠无情,一个不留神便是党派相斗,不死不休。
追求更高造诣,拼力提升乐曲创作水平,这才是毕生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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