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焦挺与那汉子停止了厮打,西门庆得以细细端详那跌坐在地上的汉子。
只见那人头裹一顶猪嘴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金不换扭丝铜镮,生了一张淡黄骨查脸,眉下一双鲜眼,腮边没根髭髯。他的上身穿一领皂袖衫,腰系一条白搭膊,下面腿絣护膝,脚穿八搭麻鞋。
那地上坐着的汉子却是个犟头,他听到西门庆的问话,哼了一声说道:“我却不是你打败的,为何要对你说?”
西门庆闻言,心中偷笑,这汉子倒是有几分执拗可爱。
焦挺在一边听了,上前说道:“你这汉子好不知深浅!这是我兄长,如何问你不得?你实话说与我兄长,究竟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那汉子慢慢地从地上爬起身,站在西门庆和焦挺面前,口中兀自逞强道:“你这胖大汉子倒是一条好汉!我既然输给你,自当是要说与你听,却不是说与他听的。”
焦挺闻言焦躁起来,正欲发作,却被西门庆拉住了。
呵呵呵,这家伙真是贱骨头啊,不打不老实。既然如此,让我打得他心服口服!
西门庆方才在旁边观战,已经瞧出了那汉子的路数。那汉子空有一身力气,武艺却不出众,绝非自己的对手。因此,西门庆决定亲自下场,打败这汉子,使他不敢小觑自己。
那汉子正欲对焦挺说出自己的来历,西门庆却突然说道:“汉子,且住。敢是须要打败你,你才肯对我实说?既如此,不妨你我较量赌斗一番。若是我输了,我奉上五十两白银与你。若是你输了,我正在招揽江湖上的好汉子,你却要发誓从此跟随于我。汉子,你敢不敢赌?”
那汉子见西门庆面皮白净,一身富豪大官人打扮,心中暗自盘算:这人却不知是哪里的有钱大户?想必学过些绣花拳棒,自以为无敌,却不知江湖险恶。他那伴当虽是厉害,我却不信他也能打败我!我正愁身上盘缠不多,却原来是在他身上着落!
那汉子拿定主意与西门庆较量赌斗,却狡黠地说道:“我如何不敢与你赌斗?只是我方才在店里吃了几碗酒,现今有点儿醉了。此时你与我赌斗,我虽不怕你,却也不甚服众。不如我等在此休憩一夜,明日我再与你赌斗。”
这家伙也不傻呀!西门庆心中感叹道。
“何须如此麻烦!”西门庆回头对酒店门口的酒家问道:“主人家,方才这汉子吃了几碗酒?”
那酒家见西门庆问他,上前答道:“禀大官人,方才这位客官在小人店里,直不听小人劝,连吃了六碗酒。小人家的酒虽是村酒,却比老酒的滋味。但凡客人来我店中,吃了三碗的便醉了,过不得前面的山岗去。因此唤作‘三碗不过岗’。这位客官却足足吃了六碗,只怕实是有些醉了。”
西门庆笑道:“主人家,且与我也筛六碗酒来,不可少了一分!”
那酒家眼见当下的场面,知道劝解不了,只得回店中筛了六碗酒端到西门庆跟前。早有西门庆的仆人从店里抬出桌椅,摆放在空地上,请西门庆坐下。那酒家又切了些牛肉来与西门庆下酒。
西门庆胡乱食了些牛肉,端起碗来连吃了三碗酒,口中赞道:“好酒!”
其实这时的西门庆完全是在装样子,当他吃了第一口酒后,就知道这所谓的“三碗不过岗”依然是低度酒,只是比一般的村酒度数略微高上几分,还远远比不上自己穿越前经常喝的高度白酒。
只能说宋代人的酒量是与他们的酿酒术相匹配的,几碗低度酒就能吃醉。这样寡淡的酒,对来自物质生活高度丰富的现代人穿越者来说,根本不过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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