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公阅历广博,看见对方虽然相貌凶狠,言语粗鄙无礼,但看得出来他并无恶意。
听对方开口闭口间,不离自己孩儿姜珏,想来他们之间应该是认得的,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来为何就是姜公要搞清楚的了。姜公将来人引入厅堂,自我做了个介绍,故意不提及自己是姜珏生父的身份。
“你们这些人礼数忒多,烦死咯。老头子姓黎,单名一个雄。”
“阁下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老叟听到姜公突发此问,知道对方怀有戒心,他也面不改色。
“哦,那你说老头我子是哪里嘛?”
“咳,咳...阁下衣着虽然朴素,与旁人无异。可是方才行动之间,在下无意看见阁下身上绣有黑色犬纹,阁下应当是九夷黑苗?准确的来讲,把族徽绣于衣裳领口左侧的,阁下应该是傩杀门人吧?”
黎雄听到姜公喊出自己出身,不由面色大变。左手往身后一抹,带出一把月牙弯刀,喝道:
“你是什么人?”
刀身雪亮,刀刃寒意迸发。
“黎英雄莫急,在下只不过是清平本地一避世的普通人而已。之所以能够识得,那是因为鄙人有一义兄,年轻时曾四处游历行医,小可方才所言,均是从他那道听来得。”
黎雄将信将疑,既然抓不出对方把柄漏洞,也只得退下,将弯刀退回刀鞘。躬身道了句歉:
“老头子最近狗肉吃的多了,有些上火,见谅则个。”
“不妨事,不妨事。”
姜公连连摆手,然后接着问道:
“尊驾是不是傩杀门人与在下没有多少干系的,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傩杀门为夜郎国教,今日里怎么会跑到清平这三不管的穷乡僻壤来了?”
黎雄毕竟一大把年纪,虽说心中有事,但被人看出来了也不会断然的就认了,于是干笑了几声,随便找了个由头,便回到:
“老头子在此地有个远亲,因为年纪长了,所以来看他一看。话说话来,我说的姓姜的小伙子你可认得?”
姜公能够感觉到对方有所戒备,只一深细了他就把话题岔开,又带回到了正题。
“老英雄这就为难在下了,鄙人虽作姜姓,可是天底下姜家子女千千万万,也不知道老英雄要找的是谁家的男子?”
谁知道黎雄听到这,本来就比较淡的眉毛一挑,说道:
“你这不是笑话吗,我不知道还来你这问干甚?此地姓姜的,而且穿着打扮不是普通人家的,就你家有个娃娃。”
他以为姜公不说出来是在担心什么,于是又补充道:
“你也莫担心,只是老头子前些日子去看望旧人时在城外头与你家娃娃有过一面之缘。今日里有些事情搞不明白,想让他帮老头子一帮。”
这边厢,姜珏躺在床榻上,嘴里不知道在嘟哝念叨着什么。
眼眶青黑,唇色发白,显然就是刚刚才开始的问题。而姜母一直守在门外,突然发现姜珏发了癔症似的开始胡言乱语,急忙让人到前厅来通报。
“家主,不好了。不知为何,二郎突然之间闹病了。”
姜公一听,对着黎雄一拱手,送到:
“今日犬子有恙,怕是不能安排他与公一见了。在下家事缠身,也不作陪,公请自便。”
言语上虽然说自便,可是身子却是把黎雄引到了姜家院门口然后侧身一让,这是要送客。黎雄抱了老大的希望,就想找姜珏问上一问,知道面都没见着对方就下逐客令了,此时站在大门边的他心里头非常的恼火。
“如今迫在眉睫,再想不着法子解决。别说异宝了,自身都要交代在这里。如今之际,只能用它了。
说罢从胸前掏出一团絮软的东西。等到他展开了,才能看得见是一张花绿绿的软皮面具。他将面具带上之后,口里同时念道:
“五方鬼灵听令,避相摄息。隐!”
声音还在虚空回荡,街道上已经没了黎雄的身影。
此时的姜府内,若是有人耳目好,就能发现虽然身边寂静无人,可是有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姜公心系姜珏安危,他自然没心思关注的。园子也就三进,不一会就到了姜珏卧房里。
“珏儿,怎么样了?”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姜娴正把着脉,眉头紧锁,脑海里搜索了个遍也没有应对之策,到了关键时刻发现自己脑袋里根本想不起平时看过的医书药典,也想不起韩医师曾经的言传身教。
没有办法,她旋即抬起头度姜公说道:
“珏弟此时神志混乱,孩儿也没有一点办法,要不,要不去请我师傅来吧。”
“用不着旁人,老头子我有办法。”
几尺外的地方,先是冒出一个人头来,他尖嘴猴腮,面像凶恶,就好像是索命的山魈,拘魂的恶鬼,在场的众人都被下了一跳。姜公见状不妙,伸手就去摘姜珏平素里挂在床头的佩剑,喝道:
“何方神圣?”
不一会,一个青衣佝偻的老叟出现在房内。正是之前扬言要找姜珏的黎雄。
“令郎的病,老头子我有办法。”
言闭,黎雄意欲上前来,谁知姜公往中间一挡。说道:
“留步,阁下不请自来。现在又贸贸然说犬子的病症阁下有办法,这未免太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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