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自言自语,会落入廷晅耳中!

“那是我的法器,自然听得到。”

理所当然,倒是白语大惊小怪?

“法器,法器,”白语脸色一变,“在你的法器中,你什么都能听到,什么都能看到,该不会是这样吧?”也许没有全部听到,也许根本看不到,白语心存着一丝侥幸。

“我并没有看。”廷晅撇清。

“哦。”算得上谦谦君子,白语放心,不过,似乎哪里不对,“你没有看什么?”

“我……”廷晅语塞,只好解释,“我无此癖好。”

倒是的,毕竟他爱的是男人,怎会看她?

其实,比起换衣服被看到,她更介意那些话被听到,毕竟自言自语的都是心中隐秘。

当时究竟说过什么?白语仔细回想,说过“美人计”么?或者“小气又傻气”这种话?然而记忆如同一只爱抬杠的鱼,你不在意时,它总在你眼前游来荡去,真的想要找时,它便一头扎进深水淤泥,一旦你接近了便搅起尘沙漫漫,更加不可得了。

白语想不清楚,干脆破罐破摔,他听去好了,看他又能如何。

他不能如何,但可以据此发问:“若是我并无断袖之癖,你待如何?”明知问的越多,陷得越深,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这句给他听去了。白语觉得自己像被抓了现行的罪犯,如今根据所犯罪行,被逐条拷问。

“若是?”既然要做假设,白语不得不大开脑洞,他如此问,莫非他不仅爱男子?这也太离奇了。那么,退一万步好了,她能接受他的性别选择,但是,绝不能接受与旁人共侍一夫,太子也不行!

想的有些远,不过白语觉得是假设嘛,又何妨胡思乱想?反正不会成真。她自有她的使命,他也有他的前途,很快两人就再不相干了。

悲从中起,白语竟有些气恼。

“那,你到底是不是断袖?”明知问的越多,伤得越重,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如果不是,你打算用美人计么?”廷晅竟然调笑。

难道眼前的仍是那只狐狸?白语脸发烫。不过,能说的出“美人计”,自然是廷晅无疑。不如所愿,她的话,他怕是全部听了去。

不过,“那两只狐狸怎么还不回来?”白语顾左右而言他。

“他们回来了。”

“哪里?”

“山脚下。我布了结界,他们在外等着。”

画地为牢,看来今天不问出个一二,廷晅是不肯罢休了。

“白语,你为何说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你不是有爷爷,还有苍山门的同门么?”

拷问继续,不过总算换了个话题。与之前的相比,关于前途命运的话题反而显得轻松些。

“我……”白语不想说谎话,也不能说真话。

“那些不是真话,对么?”廷晅并未生气,“原来你也并非全无戒心。”

他并不介意自己被骗,反而为白语的隐瞒感到高兴,至少她并不是没有丝毫警惕性。

白语垂下头,不论别的,她真心觉得廷晅的心地很好,对自己如此照顾。不过,苍芾仙谷的所在,直接关系到谷中众仙的安危,虽然不愿,也只好对不住她。

作为补偿,白语另外透露些真相:“我的爷爷,只是收养我的人,他是一个人参翁,我说的家人,其实是我爷爷的一群仙友,我自小就是跟着他们长大的。”

倾诉一开始,便停不住,更何况是面对自己信任的人。白语接着说:“我从未见过父亲,和母亲一起生活。不过在我六岁那年,母亲陨落了。”

“陨落?”凡人为了礼仪,会把死亡说成“仙逝”,但绝不会说“陨落”,陨落是神仙专属。

“我的母亲,她是个神仙。她叫白薇。”

“白薇?灵枢阁白薇仙子?”

“是的。”

白薇,灵枢阁,名气个顶个的大,比起这个真相,白语谎称自己是苍山门的门徒,听起来倒更像真的。

神仙的后代是凡人,还是个不能修仙的凡人,廷晅头一次见到。他并不怀疑白语说的真实性,但是,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白薇仙子十年前陨落,只是……”

“只是你并未听说过她还有个女儿对么?”毕竟连白语自己都怀疑过,母亲和她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

何止是女儿,白薇仙子也从未有过婚嫁的消息。廷晅却不太好问出口。

“参爷爷问过母亲,母亲说我就是她的孩子,并且还说,两个人族飞升成的仙人,是有可能生出凡人的。”

看来她的父亲,也是个飞升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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