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地处江南,境内山陵起伏,溪河密布,林木茂盛,山青水秀,风光旖旎,气候宜人,却和江南其他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大不相同。历年来,此地财政空虚,弊政陋习积厚;山地崎岖,良田稀少,农耕方式原始;文化不兴,百姓见识短少。
这等没有任何油水可捞的荒凉之地,当然不会有官员愿意来了,门路不够宽,背景不够强,家业不够厚的舟浔同志寻思着与其在京城挤破脑袋,不如另辟蹊径,农村包围城市,从而在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
不在贫穷中爆发,就在贫穷中灭亡。舟浔一上任临城知府就大刀阔斧,一方面鼓励开荒垦田,兴修水利灌溉农田,一方面兴办学堂,教书育人,传播中原文化。历经六年,总算是社会安定和谐,百姓安居乐业,财政略有结余。俗话说:饱暖而思**,百姓家有余粮则纷纷开枝散叶,临城新生人口稳定增长,倒也促进了工商经济的积极发展。
舟浔会做事,也会做人。一方面在百姓面前不摆架子,亲和热情,以至去年任期一到,万民请愿,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调任其他州府;另一方面与当地士绅富豪相交甚好,对下属官吏恩威并施,亲疏有度,因此在临城颇受赞誉。
这不,当舟行川殿试第九名,位列二甲进士的金花帖子一送到舟府,整个临城都沸腾了。众酒楼顺势推出进士登科菜式,什么金榜题名、满堂糕粽、鲤跳龙门、一芯清廉……先不说口味,就图这个好彩头,酒楼每天客聚如潮,客喧如沸;各大戏班也不落后,连夜排出一门两进士的新戏,一开台场场爆满,掌声如雷;最热闹的还属临城书院,天刚蒙蒙亮,朝拜的学子们已是排到书院一里外了,书院内的老银杏树下香火旺盛,云雾缭绕。
这阵子舟浔不管是走基层还是上下班都是八方贺喜,纷纷打探新科进士何时衣锦还乡,舟浔一一解答:我那狗崽子啊,殿试后得留在京城参加琼林宴,递名帖拜恩师,参加同科聚会,等国家给分配工作,至于是分到翰林院还是下放基层,这里面门道就多了,哪天回来我也不知道啊。
众人玩笑道:行川才貌双全,文采出众,清秀俊雅易扑倒,搞不好就被哪家姑娘瞧上,直接榜下捉婿,留在京城跟人生猴子了,您还是早做好当爷爷的准备吧。
新科进士鼓舞了民众,民众的热情提醒了舟浔,深知“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的知府大人,决定还是要趁机大办一场,树立知识改变命运的核心价值观。
舟府后院里,长期处于剥削与压迫地位的陈氏驱散乌云见太阳,翻身农奴把歌唱,连日来都是鼻孔朝天,目不斜视,走路带风,指挥仆妇管事们或清扫庭院,或擦拭桌椅,或采买肉蔬果品,或张灯结彩,忙得不亦乐乎。及至这天日暮,方将事情料理出个大概,扬眉吐气的陈氏便学起了读书人的风雅事,让福来家的在厢房里摆上几案,焚着香,烹着茶,唠起了家常。
陈氏示意福来家的坐几案对面,福来家的推辞一番后,还是坐了下来。只见陈氏端起茶杯放鼻尖轻轻闻了闻,小口抿了一口,然后慢悠悠的说:“不是让友田家的去庄子上把宁丫头接回来吗?怎的只带回一车瓜果蔬菜?”
“四小姐是个爱俏的,怕是刚出完痘,身上还没能大好不想给人看到呢,大夫也说四小姐脸上红印子还要些日子才能消退呢。”
“就怕她是怨我,你是没看到那天说她送庄子上去,她看我的眼神都是冷的。”
“夫人您多虑了,四小姐念着您呐,知道您爱吃个时新,这不特特采了一篮子新鲜槐花回来给您尝鲜嘛,说还是今春的第一茬呢。”
“你别拿话哄我,知女莫若母,我自己带大的人,什么脾气秉性我能不知道?宁丫头心思重,从小就是受了委屈不哭也不闹,我就怕她嘴上不说,全放心里。”
“您也是没得法子,这次痘疮来得凶,墙那边是学堂,老爷是一方父母官,哪能不替他们着想,大夫也说了,庄子里清净,山水好,适合养病,四小姐从小聪慧,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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