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匕首留了下来,瞬间染红了季黎的脚趾,他也想不起来,为什么那天他不穿鞋了,好像是在八岁那年以前,在家里,他从不喜欢穿鞋子。
就像他从没见过那么奇怪的刀,轻易可以划破人类引以为傲的生命。
很多事都是在那一年知道的,或许用年来做分界线有些普通了,那就仔细些好了。
那天妈妈亲手把匕首插进了脖子上,面色狰狞,却有着季黎从没感受过的快乐,也许她要亲亲我了,就如小囡的妈妈一样,开心的时候会亲亲她,季黎想了好久,他也想让妈妈亲亲他,可实在不知道怎么能让妈妈开心。
他慢慢走近了妈妈,看她伸出手,第一次拉住他,轻轻将他的手覆在匕首上,突然发力,挣扎间一声尖叫,季黎抖了一下,并非害怕,他感受到了那难以言说欢愉。
好多年了,大都记不清了,逼问还是痛骂,都没什么好存留的,唯有那声尖叫萦绕不散。死亡,才是最欢愉的。
季黎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昏沉沉的,摸索着拿过床头的水杯,已经许久没有做这个梦了。或许是马上就到了吧,有些迫不及待了呀。
夜色若清水一泻,压迫着怀音。
“难道是因为他们还觉得,季黎是凶手?”不然也不至于想要杀他。
怀音摇了摇头,若是如此,也不会是那般友好了“真相不是查出来了吗,季夫人有精神疾病。”虽说看不太懂,但大概也猜的出来,大约是撑不下去了,可却在临走前害了一个孩子。
她不知道这是为何,一个母亲,能够狠下心来,让一个孩子经历生死,背负罪恶。
谁也不能审判对错,唯有季黎,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那,季家人为什么还让我们留在季黎身边?”
“如果,他们不知道呢?”如果不知道有所谓的妖来杀季黎,只是当他们是季黎的朋友呢?那些善意,是弥补吧。
“弥补还有用吗?”朱离也想到了。
“只有季黎知道了。”弥补不是为了摆脱罪恶感,也不是做给人看的。唯有永远记得伤害的苦楚,永远背负罪恶,才能真心地对他好。虽然这好不是纯粹的,却是最公平的。
可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这些,怀音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季三姑不告诉季家父子?”季三姑,又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呢?
“你不是说季三姑找到你们,要求来保护季黎吗?”
“其实,”怀音把文件装好,站了起来“找我们的不是季三姑本人,如果她真的有陆生说的那样厉害,也没必要找人过去。况且,她都知道我了,怎么会还让我接近季黎。”
朱离有些糊涂了“是,只有我们要杀季黎吧。”分明是知道了更多的信息,但想不明白的地方却愈发多了。
空想其实也没什么用,怀音抬头看了看,现在好像已经不能用日光来判断时间了。
“去哪?”朱离觉得自己好像很累了,他在人间呆了这样久,事情却愈来愈复杂了。
“去看季黎。”希望是她想错了吧。
“他,还在睡觉啊。”怀音坐在二楼的窗户上。
“人类,”朱离靠在她身边“要睡很久的,怀音。”
怀音回过头“人分明只有短短百年的生命,却要浪费在睡觉上,谁说他们是被天道眷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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