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晔朝李元嘉安抚一笑,道:“别怕,不过是个疯妇罢了。”

李元嘉“哦”了一声,感叹道,“延平侯府真是流年不利。”

李元晔见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心下松了一口气,吩咐车夫继续往前。

永安王和曲阳郡主莅临侯府,不是一件小事,东宫早已差人传信延平侯,马车将将停在侯府门前时,延平侯便带着妻女在府门等待了。

延平侯不过三四十岁,只是身上唯有一个爵位,并没什么实差,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养出了一尊福相。

“两位殿下莅临寒舍,微臣不胜荣幸。”延平侯躬身行礼。

李元嘉只觉奇怪,瞿家娘子死了,延平侯身为父亲,没有一点悲痛之色,实在不大寻常。

李元晔道:“瞿家大娘子是舍妹伴读,情分非同一般。如今她去了,念着情分,也该来送送她的。”

延平侯笑着,不住道:“殿下客气了。”

李元嘉想起瞿秋意平日的音容,再瞧瞧延平侯如今的举止,心里只为瞿秋意痛心。

“秋意姐姐是侯爷爱女,如今侯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恐是悲恸。只她惯来是娴淑孝顺的,定然见不得侯爷伤怀,斯人已去,侯爷节哀。”

清凌凌的声音在院落中响起,延平侯端着的笑脸便僵了一僵。

李元嘉越发瞧不上延平侯了。

旁人失了女儿,便是强颜欢笑,面上也有几分端倪,可这延平侯倒好,失了嫡长女,竟还能因她和兄长登门而喜不自胜,实在没有为人父的觉悟。

延平侯讪讪道:“秋意是个好的,可惜我们没有父女缘分,唉……”

李元晔想起方才侯府门前那一幕,再比照如今延平侯的举动,对这个疑似谋害亲女的父亲十分的不喜。

他是惯来向着妹妹的,因此方才李元嘉明朝暗讽,他也未曾阻止,只是延平侯既做出了一个姿态,也不好说的太过,显得他们多管闲事咄咄逼人。

“侯爷节哀。”

李元嘉和瞿家身份有别,说是祭拜,也不过是往灵前添炷香。

李元晔与瞿秋意没有瓜葛,又是未婚,虽说斯人已逝,可活人的嘴却比刀子还利,为免旁人口舌,污了二人清白名声,便只在廊下等候。

春日海棠开的正好,密密实实的压在梢头,几乎压折了枝条。

风中送来环佩叮咚之声,李元晔目不斜视,依旧看着那树海棠。

“见过永安殿下。”小娘子的声音如出谷黄莺,清脆婉转,落在这满园春色里,只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那着了素衣的小娘子身如蒲柳纤纤,面染海棠色,低头含羞。

“免礼。”

小娘子起身,偷眼打量着李元晔,面上愈添绯色。

“殿下喜欢海棠?”

李元晔疏离道:“不过偶尔一观。”

“阿姐生前最喜海棠,父亲疼爱阿姐,便请人在院里植了。如今海棠依旧,阿姐却再不能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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