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说你先前病了?如今活蹦乱跳的,想来是好全了吧?”当今问道。

李元嘉点了点头,抱怨道:“不过是风寒罢了,养几日便好了,偏生阿娘紧张,连宫门也不许我出一步。”

“你阿娘这般疼你,你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跟我这儿说你阿娘的不好,不怕她知道了教训?”

李元嘉丝毫不惧,道:“我就与阿翁说说,阿翁不告诉阿娘,她怎么会知道呢?况我也只是嘴上抱怨罢了,心里还是知道阿娘为我好的。”

当今失笑,“朕说怎么不怕呢,原是连退路也想好了的。”他戳了戳李元嘉的脑袋,道,“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这般精怪!”

李元嘉朝当今眨了眨眼,毫不犹豫的将常山公主卖了,“当然是跟小姑姑学的呀。”

祖孙二人笑语晏晏,便如寻常百姓家一样,抛去了身份的拘束,只留下血脉间的脉脉温情。

李元嘉的陪伴,叫病了许久的当今难得开怀,待她走后,当今便在张兴的搀扶下下了床榻。

“许久未曾走动了,连步子都不知怎么迈,真是老了……”当今自嘲道。

张兴便劝慰道:“您正值春秋呢。”

廊下挂了一溜儿的画眉鸟,见人来,便叽叽喳喳的叫唤起来,与肃穆庄重的寝殿格格不入,却又显得更有生气了些,那是李元嘉怕当今病中寂寞,特意送来的。

当今拿了吃食,画眉鸟便叽叽咕咕的凑上前来,当今见状,眼角的皱纹便深了些许。

张兴一惯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当今难得有逗弄的兴致,便道:“这画眉鸟儿还是郡主亲自挑的,怕您寂寞,送来给您逗趣儿呢。”

当今摇头笑道:“成日里在朕耳边闹腾还不够,竟还送些画眉鸟儿来折腾朕。”

张兴道:“大家疼爱郡主,郡主自然也念着大家。若叫郡主知道大家这样说,怕是又要闹您了。”

当今但笑不语,喂了有一会儿了,便将吃食递到廊下站着等候的宫人手里,“也就她和常山,这样胆大包天,姑侄二人,全都一个样儿。”

张兴便笑道:“贵主儿和郡主一道长大,性子自然也相似,这不正说明了贵主儿和郡主亲近吗?”

廊下宫灯缀着的流苏摇摇晃晃,是起风了。

久病之人受不得风,当今咳嗽了两声,张兴便提了心,要上前搀扶。

当今摆了摆手,道:“无事。”

张兴只好站在原处,小心翼翼的看着,以便当今撑不住的时候及时上前。

“邹家和邱家的事儿都办完了吧?”当今望着那摇曳常青的松柏枝,出声问道。

张兴虽是中常侍,但跟在当今身边,朝堂中的大小事儿也都曾过耳,虽不至于诸事皆知,却也是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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