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香：“不骗你，高低不生了！”
珍珍转动泪眼看傅宏。
傅宏含泪点头说：“高低不生咧。”
“你们也没结扎，是会怀孕的呀，怀孕了你们就舍不得了呀！呜、呜。”珍珍说着，又哭泣起来。
何德香跟傅宏对视一眼，沉默了，心里嘀咕：这伢子不得了，鬼精！
珍珍的生父是结扎了的，这件事的结果她也听河西爸妈说过。她认定，如果新爸妈生了自己的伢子，她不会有好日子过，故而极端害怕这种事情发生！她一个劲地哭泣，又要往外走。
何德香抱住女儿，看着傅宏说：“我们有这个闺女还不够吗？”又转脸对珍珍说：“妈去结扎！”
傅宏只得痛下决心说：“要结扎也是我去。”
“我去。”
“还是我去，男子汉结扎手术简单。”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去，万一影响身体，这个家就没个依靠了。我去，就是留下后遗症，也没有大妨碍。”
她又安慰女儿：“宝宝，你放心吧，妈明天就去西荡卫生院做手术。以后你就用不着再担心了。妈给你洗脸去。”
残存的烫罐水还温着，何德香湿一把热毛巾，给珍珍擦了头脸，洗了手，自己也洗了洗跌脏的手，才安顿她睡下。又哄了一阵，直到她合眼睡着，才把三个人淋湿、弄脏的衣服都脱了，挂起来晾着，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到东房，跟傅宏又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劝慰的话，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何德香先去大队部找计划生育专干兼妇联主任，开绝育手术介绍信。有这个，卫生院不收一分钱，生产队还记几天工分。
妇联主任觉得很奇怪，问道：“你不是不能生育，抱了一个伢子吗？”
何德香：“就是怕万一怀上了，麻烦。”
“那也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啊？上个环就行咧！”
何德香先还觉得，上环也行，能免去一刀，不但省事，人也不受多少痛苦。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珍珍这伢子非同一般，就是我上了环，她也不一定相信，还会猜疑我们骗她，烙下个说话不算数的印象，会影响日后的母女、父女关系。但跟妇联主任却不便细叙原由，只好说道，“我想图个保险，还是去医院结扎一下。”
主任觉得，既然她自己有这个要求，这反正也不是坏事，再说还能增加绝育手术数目，列入自己的工作成绩，而且不需要像对不情愿的人似的拖拉、押送，何乐不为呢？便笑眯眯地给开了一张介绍信。
何德香一回到家就收拾了生活日用品，抖擞精神，由心思重重的丈夫拿着东西，让喜上眉梢的女儿陪着，来到西荡公社卫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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