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曼远远的站在树荫下,望着如画一般的场景,溽暑的午后竟也有阵阵清风,吹入心坎。
陆宵同她笑着打招呼,笑容背后光芒万丈。
顾小曼四下环顾了一番,并没有看到陆宵团队的其他工作人员。
“他们都走了,我特意等你呢。”
“等我?有事?”顾小曼此刻只能明知故问。
“没事,就是想见你。”
陆宵的坦白让她手足无措,她用手捋了捋散乱的鬓发,有意的避开他滚烫的目光。两人之间的对话在炽热的空气中弥散,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也在躁动不安的跳跃着。
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直勾勾的盯着顾小曼,眼睛里似能喷出火来,她挥舞着小胳膊,嘴巴里呃……呃的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陆宵蹲下身来刮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然后将她整个人横身抱起,在空中转起了圈,“你呀,这么大了还让人抱,丢不丢啊。”
被抱起的小女孩像一朵在烈日下盛开的向日葵,朝气满满。这些被遗弃在福利院的孩子大都天生残疾,他们自一出生就背负了常人不可承受的巨大创伤,而这些残缺背后往往伴随的是亲人的背弃。
是啊,无论是以血缘为纽带的亲人,还是曾山盟海誓的恋人,在巨大的利益和艰辛的生活面前都薄如蝉翼,脆如枯叶。
看着陆宵抱着小女孩在空中起舞,其他的小朋友哪里还能耐得住性子,纷纷扑到陆宵的身边,扯胳膊的扯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只有一个小男孩个子小小的,站在一旁羡慕的观望着,迟迟不肯上前。
“你怎么不过去啊,你不想让大哥哥举高高吗?”
顾小曼上前搭话,小男孩默默的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他叫小伍,心脏不好,不能做剧烈的运动。”陆宵同顾小曼在安静的林荫树下漫步:“是福利院的李老师告诉我的,他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别的小朋友大概是一出生或者是在不记事的时候就被送来了福利院,他是去年刚被送来的。”
顾小曼想着刚才的那个小男孩,大概是上小学的年纪,一个心智健全的孩子在这么敏感的年纪被家人抛弃怎么受得了。
顾小曼:“是啊,见过阳光的人更加忍受不了黑暗。”
陆宵瞥了一眼顾小曼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反而用一种轻快的口吻道:“我想要助养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啊。”
“我?我现在恐怕连自己都养不起。”对上陆宵有些疑惑的眼神,顾小曼解释道:“我已经离开蒋家了,下一步……”顾小曼的原意是下一步离婚后她有可能会净身出户,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境地呢,可是话到嘴边她说不出口了。
她原本的计划是先找到曹之夏,亲口问问他有没有爱过自己,如果爱过,那她这一生就是值得的,接下来的日子无论是青灯古佛也好,是灯红酒绿也罢,都不枉她来着人世走一遭;如果没有爱过,那就当她自己有眼无珠痴心错付,从此那个人,那段回忆将彻底在她的心间摸去。
可刚刚得知的真相却让她没有勇气再去质问曹之夏,她甚至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出现在对方面前,是愧疚还是衔恨。
“下一步,怎么样?”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陆宵试探道:“你要离开蒋家,是要和蒋先生离婚的意思吗?”
见顾小曼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又道:“你要离婚,是因为那个人吗?”
“也是,也不是。”顾小曼突然转过身子,站在陆宵面前紧紧的盯着他:“你好像对他的事很感兴趣。”
“我是对你的事感兴趣,其实从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陆宵心虚的回避着她猜疑的目光,故意抓起额前的一缕刘海儿问道;“我们每回见面,你都喜欢盯着我的头发看,为什么?”
“它很好看。”
陆宵故作失落的道:“难道我浑身上下就只有头发好看吗?”
“还有眼睛。”顾小曼如实的回答。
一阵微风袭来,正巧吹起了陆宵柔软的发丝,细碎的刘海儿下是一颗璀璨如星辰的眼睛。而这颗眼睛里此时映着的正是顾小曼痴痴的身影。
夏天的风就像一张巨大的网,裹挟着闷热躁动的气息,将两人围困在其中,草丛中的棣棠花开的正艳,黄花绿叶衬起了一夏的风采。
面对顾小曼突如其来的表白,陆宵面上一热竟有些害羞,他是公众人物,早就习惯了对着镜头耍帅,对各路粉丝的疯狂示爱也来者不拒,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也会害羞,也会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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