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宙的确多虑了。因为他很快和一千多个青年一样,进入了黄埔军校第五期就读。  当郭汝瑰搞到详细信息后,便来通知了于文宙:大家先当六个月入伍生,然后再参加正式考试,变成“学生”,预计再读八个月毕业。  这个入伍生的门槛真不算高,先是要中学毕业——于文宙混了四年,完全符合;其次要18-24岁,这个于文宙也符合;接下来要介绍书和相片,相片好办,临时拍就可以了,这介绍书就麻烦了,但郭汝瑰信誓旦旦地保证:有没有介绍书都一样。最后还要经过初测考试,不过就连于文宙都轻松通过了,可见这也只是糊弄人的,还搞得他紧张了好一段时间。  “这时间可够短的,能学东西吗?我中学读了四年都没学到东西。”  “那是你没认真学。”郭汝瑰刚想回答于文宙,曹岚就忍不住说出了口,郭汝瑰眯着眼睛笑了:“嘻嘻,只要在军校认真学习,一定能学到东西的。”  学校发了一堆文件,看的于文宙头都大了,趁现在还没住进学校,于文宙拉着曹岚仔细研究起来。  “军事学教育……哇,这么长,这么短时间怎么学?”于文宙自言自语道:“战术学、军制学、兵器学、筑城学、交通学、地形学、经理学、卫生学、马学……等等,经理学是啥东西?怎么做生意吗?”  “我也不知道。”曹岚困惑地说:“可能是教你怎么贪污军饷吧。”  于文宙哈哈大笑起来,亲了曹岚一口。  “还有兵棋和沙盘玩,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嗯,哦,我看到经理学了,你看,‘教以平时经理、战时经理、金钱物品、委任实费等经理之原则及适用之方法,与统计学军事统计之方法与效用等’,什么乱七八糟的,先不管了。 ”  曹岚也在帮着自家男人整理材料:“你们以后还要实弹射击,打靶,比谁打的准。哇,炮兵的话还有开炮训练,好威风啊。”  “这些是野外演习对吧?哦看,‘在演习期间,学生每人每日奖赏二角,以资鼓励’,哈哈。”  “喏,这里还有惩罚条例呢,你可要仔细看看,免得一入学就被枪毙了。”曹岚咯咯地笑了起来。  “如果我被枪毙了,你就乖乖回去吧。”于文宙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周日,节假日,和其他假期都不用待在学校里吧?”曹岚喜笑颜开地看着于文宙:“这些日子你可要来陪我啊!不准和那帮人乱玩。”  “那是一定。”于文宙又吻了吻美丽的妻子:“岂有把老婆留在这里独守空房的道理?”  “讨厌。”曹岚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于文宙叫出了声。  实际上,放假并不一定等于可以出学校。  除了一些条例材料,还发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文具,有日记本,墨水什么的,看来学校想的还挺周到。    等到于文宙被入伍生部部长方鼎英分到入伍生部第二团第三营第十连后,才意识到可能要和曹岚分开一段时间了,他久久地吻着妻子的嘴唇,对她说:“我一定会抽空来看你的,现在还不清楚具体的学校规矩。”  曹岚的眼眶泛红了:“恩,你好好学习,好好锻炼,千万不要惦记我。”  有曹岚这样的妻子,于文宙是幸福的。  于文宙被分配到了广州白云山瘦狗岭下的沙河,反正他也搞不清是个什么地方,跟着大家一起过去就完事了。沙河营房上写着“党纪似铁,军令如山”八个大字,于文宙严重地感受到了军校是什么样子的,那对纪律的要求是严格的很。不过与他的设想有些出入的是,沙河校舍有点简陋,估计入伍生也就配在这种地方读书吧(于文宙对一旁的同学说,这校舍还没自己在杭州的中学好,他点头称是)。于文宙觉得这些房屋像是用毛竹和什么大叶子临时搭起来的,来阵台风估计整个寝室都要被吹到天上去了。入伍生分发的军装和鞋子也是旧旧的,破破烂烂的,于文宙对旁边不认识的同学发牢骚:“我还以为我们黄埔学生很威风呢,怎么穿这种东西。”这个学生回复道:“估计是故意让我们吃吃苦吧。”  那倒也是,于文宙思索道,不吃苦可能也不能当军人。  入伍生生活开始后,于文宙每天都觉得昏昏沉沉的,学习与训练让他累的倒头就睡,也没时间去寻思其他的东西了(放在中学时期,于文宙整天想这个想那个,都快变成神经病了)。由于同学们都要加入国民党,因此于文宙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国民党员。至于国民党是干嘛的,尽管课上已经说过了,但他还是不太理解。不过也有传言说,队伍里有隐藏的共产D员,听大伙的口气,共产D员似乎是不好的意思,这让他有点奇怪:都是闹革命的党,啥叫好,啥叫不好?  更糟的是,当他听部队头头说假日也要待在沙河的时候,急的都快哭了。  总之,这一开始的黄埔生活好像没想象中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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