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注意到章炎的视线，赵阅有些不解地回头，后面是一条横穿御花园的石板路，路两旁鲜花开得无比茂盛，她莫不是对这些花上了心？　　　　章炎也注意到了赵阅正在打量她，莞尔一笑后，向他走过去。　　　　“皇上，怎么停下了？”　　　　“走吧。”赵阅了章炎一眼，没再说其他，继续往前走。　　　　章炎从容地跟上，走到台阶边时，她顿了顿，低头看了一下那五个台阶，伸出脚去，正准备连踩三个，身旁的赵阅却忽然伸出手来扶住了她的腰：“小心。”　　　　“谢皇上。”章炎脸色僵了僵，面无表情地道谢。　　　　“小心脚下。”赵阅语气温和地叮嘱，只是扶着她腰的手却未挪开。她的腰极细，又柔软，隔着薄薄的衣衫，似乎能感觉到衣下馨软的肌肤……赵阅不由有些失神。　　　　“皇上……”章炎脸色有些发热，虽然隔着一层衣物，但她也能敏感地感觉到赵阅掌心传来的热度，与她未来相公的温雅不同，赵阅是个霸气十足的君王，他的凌厉之气，光是站在她身旁，已经令她心下微悸。　　　　这，是不合宜的。她不由得脸色有些发白。　　　　赵阅回过神来，急忙松开了手，看来他果真是没近过女色，竟然连这样的诱惑都受不了，低头看章炎有些苍白的脸色，又不由有些好笑。　　　　“走吧。”一拂袖，赵阅转身继续往前走。　　　　章炎点头，一声不吭地跟在赵阅身后。　　　　走着走着，前方又出现了几级台阶，这回章炎不再鲁莽，而是慢慢往前移，同时想方设法吸引赵阅的注意，看到一旁有几株开得正盛的芍药，便开了口：“皇上，这几株芍药什么品种啊？开得真好。”　　　　“什么品种，差人来问便知。”赵阅抬头细细地看着那几株芍药，平日他对这些花花草草是从不上心的，但今日不知为何心情格外好，连带着看什么都顺眼起来了，“开得果然茂盛”。　　　　在赵阅打量那几株芍药的当口，章炎已经走到台阶边，往下一踩。非常好，她踩空了，一连五个台阶摔了下去，脚还非常有技巧地压在了最下面，蹭到台阶边缘，刮破了一小块皮，隐隐有血丝透出来。　　　　就是，真的很痛，章炎一只手轻轻捂着脚，另一只手则用手帕捂着嘴，非常不经意地□□出声。　　　　“怎么回事？刚刚不跟你说了要注意脚下？”听到章炎的□□声，赵阅快步走了上来，低下头，往上捋了捋章炎的裙子，认真察看她的伤势。　　　　章炎边□□边察看皇上的表情，他皱着眉，似乎极不开心的样子。　　　　“能走吗？”赵阅看着她问道。　　　　章炎正要点头，却忽然想到，如果她说能走，赵阅会不会让她明天瘸着腿去参加选秀？于是转而摇头：“臣女的脚应该是扭伤了，”末了，为达到效果，又十分为难地添了一句，“皇上，臣女这样子，怕是参加不了明天的选秀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赵阅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不知是真痛还是假痛的章炎，联想到刚才的事，他已经意识到了章炎摔倒是故意的了，本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让他英雄救美的，却没想到她竟是为了躲避明天的选秀。　　　　这是为了不被选中吗？她不想入宫？为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明天便在宫内好好休息吧。”赵阅沉下了脸。　　　　“谢皇上。”　　　　“这御花园怕是也逛不了了。”　　　　“扰了皇上的雅兴，臣女罪该万死。”　　　　“你的确罪该万死。”赵阅目光清冷地看着章炎，吐出来的话也极冷。欺君之罪，不是罪该万死是什么。　　　　章炎愣了愣，她不过随口说说，赵阅莫不会当了真？“皇上，臣女也是无心之过，请皇上……”　　章炎话没说完就张大了嘴，因为赵阅居然弯下腰，抱起了她！　　　　“皇，皇上，你，你，你干，干，干什么？”因为太过震惊，章炎有些语无伦次，双手不知往哪儿搁，整个人也僵硬得如同石头。　　　　“你不是说不能走？”赵阅低头看着怀里的章炎，此时她大睁着的双眼，漆黑如同夜空星辰，明耀灿亮，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也因为羞赧或震惊而染上了红晕，反而让整个人显得更明艳娇俏。　　　　“瘸着还是可以走的，”看来她刚刚是给自己挖了坑了，这场景，要是被人撞见，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看赵阅脸色清冷，章炎又讷讷地加了一句，“爬回去也行。”　　　　赵阅却没理会她，抱着她往回走。　　　　章炎大气都不敢出，依然僵在赵阅怀里。　　　　“皇上……”守在御花园入口的洪公公看到赵阅抱着章炎出来，整个人一惊，然后垂下了目光。　　　　“皇上，你找个人抬臣女回去就行了……”章炎身体微微挣扎着，这一路走回去，不知会我少人看见，她想撇清关系就更难了，“你……”　　　　“闭嘴！”赵阅面色不耐地瞪了章炎一眼。　　　　章炎只得闭了嘴。　　　　御花园离章炎暂住的宫殿并不算太远，但也隔着好几座宫殿，而那些宫殿里都是住着秀女的，要是这样回去，只怕她尚未参加大选，与赵阅的谣言便传出去了，莫说她无心入宫为妃，就是她有心当赵阅的宫妃，这显然也是极不合礼仪的，这一点，章炎不相信赵阅不懂，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章炎决定装晕。　　　　只有晕过去了，才会什么都不知道，对于别人的盘问或者其他，可以装聋作哑。　　　　“皇上，章小姐这是……”看章炎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却忽然晕了过去，头懒懒地靠着赵阅的肩，双眼紧闭，如同受了重创，洪公公不由有些担忧，无论如何，章炎毕竟是丞相的爱女，如果在宫内受了伤，只怕不好向丞相府交待。　　　　“让人叫御医到秦荷殿侯着。”赵阅低头看着怀里的章炎，没想到她看起来纤瘦，但抱起来感觉挺丰满的，全身上下，手触碰到的地方，无一不柔软，手感和上等的貂皮一样好。　　　　“是。”洪公公看了眼赵阅，又看了眼他怀里的章炎，竟隐隐有种两人相配的感觉。　　　　丞相家的千金吗？也好，门当户对的，而且这姑娘看进来极聪慧，配皇上应该不在话下了。　　　　赵阅毕竟是习武之身，脚步飞快，又惦记着章炎的伤势，所以很快便到了章炎所在的殿中。　　　　“小，啊，皇上……”章炎去了御膳房久未回来，芷玉急得在宫里转来转去，正准备出去看看，却看到赵阅抱着章炎进来，那一身明黄的衣服，吓得芷玉差点叫出声，也亏得她出身丞相府，很快便回过神来，跪下就要行礼，但赵阅挥了挥手，径直把章炎抱进了内室。　　　　“我们家小姐怎么了？”芷玉急得团团转，不由分说就要跑进内室，但被洪公公给拦住了。　　　　“不用担心，你们小姐只是扭伤了脚，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御医正在来的路上，”洪公公语气温和地跟芷玉解释，“你先去准备冰袋和热水。”　　　　芷玉看了一眼内室，咬牙点头，转身出去准备。　　　　内室里，赵阅刚将章炎放到了床上，章炎就嘤咛了一声，装腔作势地睁开了双眼。　　　　“啊，皇上，臣女怎么会在这里？”章炎看着赵阅，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挣扎着就要下床行礼。　　　　“免了。”赵阅坐在床前，目光淡淡地看着章炎，语气森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章炎一脸茫然地看着赵阅，心下却一紧，他看出来了？　　　　“罢了，”盯着章炎看了半晌，赵阅轻叹一声，“你不想说，朕也不想听。”　　　　“皇上，”章炎琢磨着赵阅话里的意思，“你这话……”　　　　“你好好休息吧。”赵阅打断章炎的话，站了起来，问守在外面的洪公公，“御医来了吗？”　　　　“皇上，御医已经到了。”洪公公话音刚落，几个头发花白的御医便提着箱子恭敬地走了进来。　　怎么办？章炎看着那几个年过花甲的御医，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和举止言行就可以看出，他们是宫内的老御医了，行医问诊经验肯定十分丰富，可是她，她的脚根本没有扭伤，只是擦伤比较严重而已。　　　　“皇上，臣女没事，就不用劳烦御医了，”看几个御医就要过来看她的伤势，章炎赶紧开口，“臣女随便休息几日就好了，实在不行，请皇上准许臣女回府休养……”　　　　“你觉得，朕的御医能力还不如丞相府的？”　　　　“臣女不敢。”　　　　“那么，要朕给你看吗？”赵阅有些恼了，说话的语调蓦然提高，吓得一旁的几个老御医浑身一激灵。　　　　“臣女不敢，”章炎其实心下也有些恼了，赵阅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何不满足了她，这样寸寸相逼，有什么意思？所以她把脚一伸，把裙摆往上一撩，谁知她这一撩用力过猛，整片裙摆都撩了上去，露出了一大截白生生的细嫩大腿来。　　　　一旁几个太医红着脸捂住了双眼。　　　　“你们看吧。”章炎一拍大腿，白嫩的手打在裸露的大腿上，发出无比一阵清脆的肉与肉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响亮得几近诡异。　　　　太医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