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让小菲没想到的是，她到家的时候大柱已经在她家里等着了。这个顾大娘，可真够有效率的啊。她都还没跟她娘说呢。　　这也是田小菲第一次见到顾大柱的本人。一看就是个老实敦厚的汉子，人不是特别高，田小菲目测他也就一米七的样子吧，不过很壮实，脸也因为常年下地晒的黑红黑红的。五官平常，整个人倒是透着种老实憨厚劲。　　顾大娘家有三个儿子，这个大柱就是老大了，今年应该有十八岁了；而顾大伯除了种田外，也算是个猎户，早年和她的祖父一起学过打猎的，后来积攒了些银子，也买了几亩地，农忙的时候忙农活，农闲的时候就带这他十五岁的二儿子二柱在山里转悠，而小儿子今年八岁，被送家里送去村里的私塾里读书呢。　　他们家里的农活平时都是顾大柱在打理的，也就练就了一身的好力气，所以田小菲才会像顾大娘开口借人的。　　几个人打过招呼后，田小菲就跟他大概的讲了下自己的想法。　　“大柱哥，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也不瞒你，我想挖这个小地窖主要是要把家里过冬的粮食都藏进去。我爹这是彻底不顾我们娘仨了，你也看到，上次抢粮食的事情，我脑门现在还留着疤呢。”田小菲说着就把自己额头上的疤露给他看。　　毕竟要让人家干活的，又搞的这么偷偷摸摸的，怕他心里有什么想法，小菲打算打打感情牌，让大柱心里舒服些。　　“至于那些要债的，我不是想赖掉，可是我们现在确实没有这个能力，我现在只能先想办法让我们娘仨活过这个冬天先，不然你看我们这小的小，弱的弱的，要是再没粮食，这是要饿死在家里了。”还有一点她没说，那些会借钱给人赌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家，这钱她是不会轻易还的，否则田大牛这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了。　　“我知道的，小菲，娘都跟我说了的，田大叔这么做是太不地道了，那天我要是在就好了，有我帮你拦着他，你也不至于伤成这样了。”顾大柱看着憨憨的，倒是蛮有正义感的，当时听了这事情的经过，也是气愤了好一阵子呢。　　“没事的，大柱哥，这毕竟是我们家的家务事，我不能让你为难。这次你愿意帮我们，我已经跟感激了。”自己的命运还是要靠自己的，顾大娘已经很照顾他们了，田小菲并不打算将他们家拖进来。　　“这邻里住着，这么点小忙是应该的嘛，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来找大柱哥哈，能帮的我一定会帮把手的。”　　“嗯，好，谢谢大柱哥。”田小菲冲他甜甜的笑了下。　　“呵呵，别客气。”大柱憨厚的挠挠头。　　因为还要和贞娘交代下，田小菲就让小石头先带大柱去后面的柴房了，她自己则是来到了贞娘的房里，打算和她说下。　　“菲儿，大柱咋来我们家啦？”看见田小菲进来，贞娘也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问道。　　“娘，大柱哥是我叫过来的，我打算在后面的柴房里再挖一个小地窖。”　　田小菲拉着她娘的手，解释道。　　“咱们家不是有地窖嘛，干嘛还要挖啊。”贞娘觉得有些奇怪。　　“娘，这个地窖是偷偷的挖的，就是为了躲我爹和那些讨债的。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到时候大雪封山的，咱们去哪找吃的去啊。现在必须先备一点，不然当时候咱们娘仨可就这要被活活饿死了。”　　“这……”虽然感觉也是这么个道理，可贞娘柔弱了一辈子了，总觉得这样瞒着丈夫不太对。　　田小菲也知道贞娘的个性，必须得下点猛药。　　“娘，这个事情我做主了，就这么办。你反正就当不知道好了。不过我先跟你说清楚哦。这里的这点粮食还是我刚刚从顾大娘家买来的，估计吃不到明年开春的。如果你还心软把这个地方告诉爹了，对他来说可是就是赌桌上多赌两把，少赌两把的事，对于我们娘仨可就是饿死的大事了。你要是再心软，那就是要害死我们姐弟！”　　“娘不会的，菲儿，娘怎么会想害了你们呢。”贞娘听她这么说，立刻就急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想害自己的孩子呢，绝对不会的。　　看自己这便宜娘那小狗一样的眼神，还真是无力啊。“娘，我知道你不会想害我们的，所以你一定要咬仅这个秘密，不能一时心软，知道吗？”　　“好，娘知道了，绝不说出去。”　　看贞娘的表现，田小菲觉得自己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就点点头对贞娘说：“那就好，娘，你赶紧去弄点吃的吧。大柱哥帮我们干的是体力活，饭可得吃好了。”　　“唉，好，娘这就去。”　　贞娘动作还是很麻利的，不到半个时辰，饭食就准备好了。　　虽然庄户人家不像高门大户那样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可大柱比较年纪摆在那了，在和贞娘小菲在一起吃饭就不合适了，小菲就在堂屋摆了一桌，而自己和贞娘就在厨房吃。　　大柱刚刚开始干活，就被叫出来了，还觉得很奇怪呢。　　“石头，叫我过来干嘛呢？”　　这个时候田小菲进来了，笑着指着饭桌说：“大牛哥，先过来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不行，不行，不行，我是来你们家帮忙的，咋还能吃你们家粮食呢，没事的，我晚点回家去吃就可以了。”自己的胃口大，吃了的话他们娘仨的口粮就更不够了。顾大柱善良的替他们着想着。　　“那了不行，工钱我们都不讲了，知道你好心，绝不会收的，要是饭你都不在我们家吃的话，那我们可就没脸让你帮忙了，大柱哥，你要是这样，可就不是为我们好，是在打我们的脸了。”　　“可是……”大柱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就别可是了，大柱哥，这地窖要挖好几天呢，你就别客气了，不然你这样我们也不能开口让你帮忙了，我们家这地窖就没人挖了，你看我和石头这细胳膊细腿的，可怎么挖的动啊。”田小菲说着就朝石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拉着顾大柱入席。　　田小菲都怎么说了，顾大柱也就不推脱了。看着桌子上的杂粮粥，高粱米面饼，还有猪下水和青菜，知道田家确实是用心准备的。想着自己下午干活一定要多卖力些才行。　　于是他们就开始了偷偷摸摸挖地窖的日子。为了防止别人看出端倪来，田小菲还把挖出来的土都堆到自己屋子里去了。在屋子里窗户下的那片泥地上用木板隔出了一个小区，把挖出来的土都倒进去，然后摊平，正好可以用来种菠菜，冬天就有新鲜的菜吃了。可真是一举两得呢。　　田小菲还是日日上山砍柴，不过她也不再把时间用在找坚果和草药上了，每次都找到足够的柴伙就会回来。帮着大柱挑下土，然后又将家里菜地里种的萝卜和白菜收了回来，放在自家原本的地窖里。　　当然还少不了腌酸菜和萝卜泡菜。不然冬天的餐桌可是太单调了。　　就这样忙了五六日。那个小地窖终于完工了。其实都称不上一个地窖，只能算是一个大一点，深一点的土坑吧，小菲进去都没办法站起来，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而随着这几日日日三餐，还为了让大柱有力气，都是煮的比较干的，他们家那半袋子仅剩的粮食终于宣告殆尽了。　　所以等这个小地窖一完工，当晚田小菲就在大柱和顾大娘的帮助下，把之前买的粮食都搬了回来。　　这次的粮食足足有五大袋子，主要是粟和蜀黍，冬天可以直接用来煮粥或饭。这些对于别人家可能吃不了多久，可他们家三个人的胃口都小，人又少，省一点吃到开春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田小菲还打算等绣品和花样子再拿去镇上换了钱，再买些黑面和高粱米面。平时可以做些面食吃吃，比较不那么单调。　　这次顾大柱很给力，地窖挖的也不算特别小，放完粮食以后，还有不少空余的地方，以后家里又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拿来藏一藏的。　　不过秉着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外祖母留下的东西，小菲早就趁着上山砍柴的时候藏在里山里。这也是外祖母给的启发。　　万一这房子有一天不属于他们了，想进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还是放在外面更保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