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五开始,县里做生意的店铺就陆续重新开张了,陆言打工的粮铺初八开张,初六周日,陆言又去了趟县里以前打工酒店的刘掌柜家拜年,刘掌柜也是酒楼东家雇的,之前也是伙计出身,陆言在他手底下做事时刘掌柜对他很照顾。 去时刘掌柜的兄弟也在,当初陆言就是求的刘掌柜帮忙向他这个兄弟,也是商行刘管事说情走商时带他走上一程,结果自己刚上路就病倒给人添了麻烦,陆言一想起这事便很不好意思,不过对方倒是并不在意,陆言病好后待人回来县里屋为此事道谢又道歉时,刘管事便笑呵呵的直道陆言客气。 刘掌柜的已辞了在酒楼的差事,年前刚在在城北小码头盘了间铺子准备开食铺子,陆言去时两兄弟正在谈论后日店铺开张事宜,刘掌柜的还说店里缺个小伙计,问陆言愿不愿意去,刘管事也说待天气暖和后商队就准备再次出发了,问陆言可还要再次跟去。 陆言现在在粮铺的差事还可以,并不打算辞去到刘掌柜那里,但刘管事说的走商之事,陆言想想还是有几分动心。 上次出门走的水路,许是因为船上环境差,空气也不好人又多,所以陆言第一天就染了病,但即便出外走商可能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不少,陆言还是不甘心一直这样给人打工做伙计,想试试走商之事。 只是这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陆言现在成了亲,家里条件也不比从前,他现在手里连走商倒卖货物所需本钱都没多少。 而回去后陆言在饭桌上只是稍微露了一点这个意思,家里人就开始强烈反对,其实去年那一次陆言要出去家里人也是老大不愿意的,怕路上遇到劫匪,怕出什么意外,而有了之前生病那一遭就更不愿意了。 尽管陆言说刘管事他们第一趟先去府城和周边几个县城,距离并不算远,有个把月就回来了,但以陆父为首,家里人仍是拍桌子反对的厉害。 陆言为此很是有些惆怅,但仍旧不想放弃,觉得男人还是应该到外头打拼闯荡一下,正好现在还有刘管事的带着,错过这机会就太可惜了。 晚上抱着媳妇睡时又想起他媳妇晚饭时一句意见都没发表,陆言不知她是怎样想的,很在意媳妇的看法,于是又开始又蹭又拱的问求他媳妇的看法。 对于一个除了吃和睡生命中再无其他更重要的事人来说,每晚都被打搅睡眠真心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尽管陆言还有点儿想保持他成熟男人的风姿,抱着媳妇蹭的很温柔,尽量不显得像是在撒娇,困倦中的苏妍还是有些以为在身侧抱着自己脑袋作乱的是条大型犬或者什么毛兽一类的。 意识只残留了条尾巴,苏妍恍惚听陆言问了她几句愿不愿他出外跑商的事,脑子也懒得费心去想,迷迷糊糊间只随口答了句“好男儿志在四方,莫眷恋儿女情长,只要相公你想好了就好”来应付,却不知这句话可叫陆言听了后感动的心都要化了。 大丈夫当志在四方,但出门在外,会叫家里人在惦记也会思念家人,苏妍一句“莫眷恋儿女情长,相公你想好了就好”,陆言当即其他意思未想,只以为他媳妇是怕他太担心她和家人会影响他想法,才忍痛不说不愿他去,这会儿再想起她在饭桌上只低头吃饭不语的样子,陆言心疼的一塌糊涂,想他媳妇果真是贤妻啊。 这样想着的陆言,又忍不住捧起媳妇的脸吧嗒吧嗒亲了好几口,再接着抱着人的身子埋头下去蹭了好一会儿,还一遍一遍的像苏妍保证,他若真跟着去走商了,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她和家人太担心。 苏妍这一夜便是在陆言于耳边的唠叨下睡去的,后面实在有些烦了,似乎是伸出手掌过去欲堵人嘴叫他别说了,苏妍记不清了,而早晨醒来的时候,正瞧见陆言在捧着她的右手反复把·玩,甚至还时不时把她的手指放进口中轻含,舌尖轻咬舔舐,一副似享用美食陶醉其中的模样。 陆言的眼睛晶晶亮,捧着她右手的样子在苏妍眼里就如一只捧着坚果在咬的松鼠,苏妍直盯着人看了有一会儿,陆言才发觉手的主人已经醒来,尴尬了一瞬间才不舍的默默放下了那人的手,又不自觉轻舔了一下唇边,这才嘿嘿笑着道:“媳妇你醒了啊……” “嗯。” 苏妍随口应了一句,举起右手看了一眼自己被含得晶亮潮湿的指尖,又眼神略略怪异的看了眼边上一脸桃色稍微褪去的人,没再多言,起床穿衣下地。 而陆言其实也没想什么不可言喻的事,昨晚媳妇一只小手突然盖在他嘴上之时,他正心怀愧疚说着“对不起媳妇,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还要为我在外而担心”的话,那轻飘飘盖在他唇上的一只手,和他媳妇模糊不清似是说着“相公你别这么说”的一句哼哼又让陆言感动了一把。 一夜好眠之后,摸着还放在自己下巴上的那只手,陆言瞧着他媳妇因以前常年做粗活而留下的薄茧,心疼又怜惜,偏他媳妇的手碰一下颤一颤指尖,好玩的紧,陆言像发现了宝藏,玩着玩着就把人给弄醒了。 而在家这些天,给堂哥曾经打的家具陆言都打好了,还多打了一些别的物件,见苏妍喜欢坐堂屋那把旧椅子,不用苏妍说,陆言自己就张罗要给媳妇打把新的,自己媳妇嫁来时家里一样新物件都未添,陆言想起来也觉得怪委屈自己媳妇的。 次日初八便要离开,虽然十五那日县里除了一些酒楼食铺,别的许多铺子都休业一天,陆言也可回家一日,但陆言还是有些不舍离家,这一天并未出门,陪长辈们说说话,逗逗小妹和外甥,再到媳妇旁边黏糊黏糊,一天也是很快就过去了。 而从初八陆言回县里开始,年味在这之后也开始慢慢淡了,再等十五元宵节一过,这个年也就算过去了。 陆家去年糟心事不少,粮食收成也不好,家里条件比不上往年,但这年过的还算挺滋润的,不过这年一过完,这好日子也就一起过去了,不说到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程度,一日两餐窝头咸菜白菜萝卜汤是又回归了餐桌,小孩子白日里的那些零食也通通告别了。 饿肚子还不至于,春头里家家户户也都这几样冬储菜和晒干菜咸菜,村里别家菜都做得清汤寡水的,苏妍好歹还能换着做出不同花样来,饭桌上也不算太寒酸,但陆母也说了,家里之前赚的钱都先拿去还债了,按现在这情况等出了正月就该顿顿喝稀的了。 而家里粮食苏妍也看过,不太会算,但只看也看的出来,除去粮种剩下吃的粮食确实很少,吃不饱饿肚子的日子似乎也真的差不远了。 清粥小菜窝头咸菜倒也罢了,要真的吃不饱饿肚子苏妍就忍不了了,不得不开始也为家中生计操上了那么一点儿心,又想着如何能赚到钱。 但对她而言,想法子是件难事,想出法子去做更是难上加难,苏妍想了几日,一直到陆言正月十四夜里踩着星光归来也没想出个名堂来。 陆言吃着苏妍给热的窝头咸菜,再瞅瞅旁边人的小身板,也想到他们家每日都吃这些粗粮咸菜,他媳妇想长胖是真不可能,想想叹了口气,吃完东西回房后把他上次走时陆母给塞得半两银子拿了出来给苏妍。 “这些你拿着留着平日里花用,我拿着也没用,娘总舍不得花钱,但家里总不能不吃饭,我明日跟娘说说,以后家里饭食上也别太简陋了,家中还有正长身体的孩子和身子弱的老人,我每个月工钱虽不多,家里吃饭还是够的,今年田地收成若是能好些的话,待有机会我再出去走商看看,或许明年家里的债就都还上了……” 陆言这么说着,脸色一本正经的倒还真像个养家的大丈夫,苏妍盯着放在自己手上的半两碎银瞧了半晌,没有应声,想想抬头问陆言:“那你出去走商所需的银子可有?” 陆言闻言笑笑,摇头,带着一脸无所谓,道:“这事不着急,我想了想,觉得这次还是不去了,我之前也是想的太简单,其实就是真出去也不一定就能赚到钱,还要拿走家中仅有的银两,倒不如我好好再做工攒上些钱再说,以后还有机会,正好也能慢慢劝着爹娘他们同意……” 陆言说得轻松,但苏妍明白其实就是家中现在条件拮据的窘境才让少年不得不暂时将跑商之事搁置,想想也叹了口气,再多却是没说什么。 今日粮铺关门的早,陆言从县里离开时距离关城门还早,但回到家天也已经黑透了,苏妍当时已是刚躺下又爬起来的,待陆言吃完饭收拾完回房后说了一会儿,看时辰也不早了,俩人便也都上床睡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元宵节也叫上元节,家家户户都要包汤圆吃汤圆,在县里夜晚还会举办灯会,猜灯谜,放灯观灯耍社火等活动,而在偏僻的小洼村,这些热闹就不得见了,不过听说集市所在元甲村请了一伙儿踩高跷耍狮子舞龙灯的,晚上会有表演,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早早吃了汤圆乐呵呵跑过去看热闹。 苏妍对此毫无兴致,只是家里所有人包括爷奶也要去凑个热闹,苏妍想想也不好总搞特殊,终是在陆言期待的眼神下把已迈向房间的脚又挪了回来,与二叔一家一起,借着落日的余晖跟着不少村人热热闹闹的离开了村子。 元甲村算是周围村子中最大的村子了,也相对其他村子要富裕些,但还是不比县城里到处挂着彩灯热闹,只有那么几户人家门外挂了些灯笼,以前摆集市的地方现在燃起了大堆冲天的篝火,照亮了周围一片,已经有不少人等在了那里,闹哄哄的等着表演开始。 陆小妹跟陆天一来就钻进人群里往前面挤好地方去了,其他人也都是寻着要占个视野好的位置,只苏妍看着拥挤的人群一点不想往里挤,看热闹的心思更是没有,退开人群老远找了个干净的木头桩子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陆言很想牵着媳妇也去凑凑热闹,看不看杂耍无所谓,主要是跟媳妇手拉手在人群里挤着贴着,再圈臂护着他媳妇不被人撞着,两人亲亲密密挨着,时不时说说耳语,想想都觉得滋味美妙。 但一直到里面已经吹吹打打开始表演有一会儿了,苏妍都还是直向陆言摆手,依然只道:“你自己过去看吧,我就在外头坐会儿听听声儿看看影儿就行了……” 陆言很无奈,瞧了瞧一边,他堂哥那么闷一个人这会让都悄摸跟他未过门的媳妇两人靠一起在人群里耳语说笑呢,再瞧瞧还有那么多未婚男女在悄悄互相眉目传情,还有些豪放的夫妻,男人怕自己媳妇看不到里面热闹,甚至跟他爹抱小虎似得把媳妇抱到自己肩头坐着…… 看看一个个热情的似喝了鸡血的其他人,再看看一脸冷清,一副不理红尘仿已摆脱世俗的自己媳妇,陆言知道想像别人那样跟他媳妇亲亲密密咬耳朵打情骂趣举高高是不可能了…… 陆言默默叹气,只好退而求其次,想着陪人一起在树桩子上坐着也好,便也干脆的坐在了苏妍旁边。 苏妍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他怎不去凑热闹,陆言笑笑,悄悄把身子挪的更近些与她紧挨在了一起,又把她一只手攥在手中暖着,感觉媳妇的手有点凉,便道:“媳妇你若是冷了或者不愿在这里呆着,咱们可以先早些回去。” “嗯。”苏妍应声,却是没有挪身要走的意思,从小洼村走过来距离也不算近,刚走一路过来,她怎么的也得坐下歇会儿才能起身再走。 陆言见此,便也说起了别的,瞧着人群上方隐约露出的舞龙灯的影子,觉得他媳妇可能是觉得村子里的表演不够热闹,便与苏妍说起县里面今日会有哪些热闹可看,除了高跷舞龙灯帅狮子,还有舞女乐伎卖舞卖唱等,也有不少食摊子摆满街,酒楼也都有请了专门的表演,很多地方都是鼓乐笙箫灯火通明通宵达旦,陆言往年元宵不回家时去看过,说着的时候也很想也能带媳妇家人去看看。 苏妍听着,时不时点头,但仍是兴致缺缺,只是听他说起县里,苏妍也想起想到县里想法子赚钱的事,虽陆言给家里留了银子饿肚子不至于,但不知怎的,苏妍想到他无奈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竟然会想着自己也想帮这人帮这个家做点什么,想想便问起了陆言酒楼里都有哪些菜色。 这问题可算是问对人了,县里只两三间大些的酒楼,菜色除了各自的招牌菜其他也都差不多少,陆言之前做伙计时每天都要给客人报菜名,酒楼有哪些菜色可以说是倒背如流,虽不明白苏妍为何问这个,但陆言还是如实讲述了一遍。 基本如苏妍所想,这里食物煎炸炖炒烩烤各种制作方式都已有,即便是有些菜色与后世做的方式不同,估计也就是差在食材调味料运用和一些细节方面了,这些她暂时也没有办法,苏妍于是果断放弃搞新菜式的想法,又问起陆言县里一些小食铺子的生意来。 陆言恍惚似又明白了他媳妇的用意,想想竟要媳妇也跟着担心家里生计很是有些愧疚,也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当的很没用,但还是认真的回答起了媳妇的问题。 “县里早点包子铺饼铺面条米粉店饺子馄饨铺子都有开设,有一些还是祖上传下来的独家手艺,比如刘家包子铺的包子,馅料里不知加了什么,叫人吃了口舌生香,吃饱了都还想再吃,还有唐家胡饼店的髓饼,也不知怎做的,就是比别家的髓饼味道肥美……” 陆言说的详细,说到后来,似还忆起了那些食物的美味,不自觉舔了舔唇角,而这些都说完,还不忘溜须拍马自己媳妇,又道:“媳妇你做饭也好吃,县里好些食铺子做的东西都很一般,比不上媳妇你的手艺,我最喜欢吃媳妇你做的饭菜……” 这话纯是奉承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有想法的厨子放到啥啥食材都没有的地方怕也做不出什么特别的美味来,家里就几样粗粮几样蔬菜,苏妍就是再有本事平日里那些饭菜也没办法鼓捣的多美味。 所以苏妍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淡淡瞥了陆言一眼,把陆言看的“嘿嘿”干笑,想想又道:“媳妇你要真想到县里卖吃食,我可以去问问朱大伯家的驴车往不往外租,若摆摊做生意可行,每天付他家几个钱也不碍事。” “牲口精贵,朱大伯可能不大乐意,但咱们可以先试试生意怎样,若是能长久,每天都付他那些钱,咱们再把他家毛驴的草食都包下,或许他就会同意了,咱家有了驴车来回也能省些脚力,还能拉些摆摊的东西,可以叫上爹来赶车,娘或者大姐与你帮忙,不过即便是这样,怕还是要起早贪黑的忙碌会很辛苦……” “嗯……” 苏妍还真曾有过摆个小摊自己卖吃食的想法,毕竟这样赚钱更长久,也是最愁从村里到县城的距离远要花费时辰久且道路难走,她很明白自己吃不了那个苦,连风吹日晒的在街上摆摊她想想都觉得辛苦不大乐意呢,何况每天带着东西翻山越岭四个时辰。 听陆言说可以租驴车,苏妍又想了想,仍觉得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难以忍受,但想想却没有在心中完全否决,只点点头说再考虑考虑。 陆言闻言也跟着点头,其实也不大想媳妇跟家人出外辛苦,给人暖着手,怕她冷便将人半揽在了怀里,感觉媳妇身子有些凉,又问她坐久了有没有冷要不要早些回家。 苏妍摇头,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哪天应该去县里转转,闲逛也好怎样也好,她都来到这里近半年了连县里都还没好好看过,还想要做生意,怎么也得把情况了解了解才好,便又开口道想哪天去县里走走。 陆言对此很乐意作陪,当即就说下次堂哥成亲他回来时多请一天假,然后与她一起去县里,又想起路远怕他媳妇走不动,很自信的拍拍肩头,向苏妍道:“媳妇你放心,我一路背你来回,保证你有力气在县里逛……” 苏妍闻言轻笑,她本来也惦记着陆言的后背,这人虽然瞧着瘦瘦高高的,身上其实有把子力气,在他背上趴着把头一埋稳稳当当,身前暖烘烘的感觉也挺舒坦,苏妍之前那几次都是他背上晃晃悠悠间就给睡着了。 人群那边依然热热闹闹的,陆言却也不觉得跟自己媳妇没去凑热闹遗憾了,苏妍木桩子上坐着也有点乏了,顺势就把头靠在旁边人的肩头,分明早就抱过了也亲过了,陆言这心里还是瞬间如小鹿乱撞砰砰砰安静不下来,瞧瞧旁边没人,人群那边也都在看热闹,陆言悄摸低头快速在媳妇额上落下一个吻,而后傻笑挂了一脸。 苏妍的手又开始在他手上被搓捏揉,苏妍已经又恢复了闭嘴不言的姿态,陆言却依然嘴上巴巴的说着县里有什么好逛的地方,附近还有哪些地方的景色也不错,他媳妇要是愿意走,他以后可以都带她去看看。 苏妍只时不时“嗯”一声,陆言却是热情不减,人群中似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这边,苏妍早注意到了,只是他们离人群远,那边又都是在看里面热闹苏妍抬头看时并未发现异样,便只当自己错觉,但许是那人挪动了位置,苏妍这会儿再抬头,便发现了站在人群外围向他们投来目光的那人。 即便是有篝火和月色照亮,那人距离远面貌仍是看不清,只能从身材和发髻上看出是个未婚少女,而苏妍看过去时,那姑娘正被旁边一男人拉着去向人群另一面,随后便不见了身影。 苏妍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陆言还在巴拉巴拉说着话,更是一点没注意到有何异样,直到人群散开,表演都结束后,家人都自动聚过来准备回家,陆言去找两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小皮猴儿了,二婶跟陆母悄声嘀咕说刚看见刘寡妇家那丫头了,跟个小子拉拉扯扯的不知道羞臊,苏妍再忆起刚刚那盯着他们瞧的人,便猜出了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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