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这顿饭可以说吃得让江衡非常胃痛。　　　　介绍人一边一个，把江衡和裴允各自吹得天花乱坠。　　　　什么前途无量、深受赏识啊，什么洁身自好啊，什么长相俊俏啊……　　　　俊！俏！　　　　这年头还有人用这词形容男的？　　　　江衡听得老脸一红，嚼着凉菜觉得是不是醋放多了……　　　　牙酸。　　　　介绍人夸起裴允来，更是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他偷摸看了眼相亲对象，裴允坐在位置上神色淡定地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也没赧颜的样子。　　　　嗯，她脸皮比我厚。　　　　江衡偷偷在心里下了结论。　　　　啊呀，不比不知道，自己还算是个谦恭的人嘛。　　　　江衡暗自高兴起来。　　　　没乐上几秒，江母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来，你爱吃的剁椒鱼头。”　　　　他刚托起来碗准备接着——　　　　“他不能吃辣。”　　　　桌上的人刷的一下看向声源。　　　　裴允依旧淡定，还带着那么点理所应当，似乎不觉得自己语出惊人。　　　　江母最先回过神，把鱼头搁下，看着她：“小裴……”眼神往江衡那儿瞟了一下，“是不是和阿衡认识的呀？”　　　　江衡：“………………………………………………”　　　　不，没有，妈你搞错了！　　　　他简直想撞墙，小眼神朝裴允那儿看过去，暗含祈求。　　　　裴允挑了下眉，说：“嗯……不认识。”　　　　语气淡淡，江衡却分明看出她眼里戏谑的笑意。　　　　他收回视线，恨恨地用筷子戳碗里无辜的凤尾。　　　　这女人，蔫坏蔫坏的啊！　　　　……　　　　本来以为这次相亲会同样无疾而终，晚上江衡去家里的健身房跑步的时候，江母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旁边。　　　　他被小小地吓了一跳，然后继续跑步。　　　　江母站在旁边，狐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扫过，问：“你老实跟妈妈说，和小裴是不是认识？”　　　　江衡继续跑步，目不斜视：“没有的事儿。”　　　　江母撇撇嘴：“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哪有人第一次见面说你不能吃辣？老实交代，你和小裴……是不是好过？”　　　　“……………………”　　　　这次是大大吓了一跳！　　　　江衡腿突然一软，差点儿就要跪在移动的跑步带上，他赶忙抓住扶手，按下暂定，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妈你胡说些什么啊，我跟她压根啥关系也没有。”　　　　顿了顿。　　　　“第一、一次见。”　　　　说完羞恼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从小到大一撒谎就结巴，没治了！　　　　“你结巴了！”知子莫若母，江母像揪住了他的小辫子一样，满脸得意。　　　　江衡顿时一脸吃瘪相。　　　　什么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就是了啊啊啊！　　　　江母了然一笑，给他递上旁边放的毛巾和纯净水，循循善诱：“否认什么，真当你俩眉来眼去的小眼神妈妈看不见呢？好过就更好了呀，说明两人能看对眼嘛。”　　　　看江衡咕咚咕咚只管喝水，她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说，妈妈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我啊，就不管当初你俩怎么分的了，年轻人磕磕绊绊很正常，我懂。”　　　　江衡被水呛了一下。　　　　你懂？　　　　你懂？？　　　　你懂毛线啊！！！　　　　他咳嗽着给自己顺气，欲哭无泪了要。　　　　顺完了气，他说：“妈您别说了……”　　　　一般他用上了“您”这个字，要么表示无语，要么就是狗腿。　　　　此时，明显是前者。　　　　今晚一见，江母对裴允特别满意。　　　　女孩子长得漂亮，还是那种不带攻击力，不艳俗，很有灵气和古典气韵的漂亮。　　　　待人接物，又很礼貌。　　　　吃饭安安静静的，斯斯文文的。　　　　双方家世还相当。　　　　而且——　　　　是！医！生！啊！　　　　医生在相亲市场是多么抢手的资源啊！　　　　江母想到这里，眼睛都笑眯了：“我跟你讲噢，医生不好找的，但凡好点儿的，早就在本科和硕士被人定下了，幸好小裴这些年一直在国外读书又钻心学术，才让你小子有机会。”　　　　说到这里，她又奇怪起来：“诶？听她姨妈讲，小裴本科就出去了啊，你俩怎么谈上的？”也不等江衡回答，自顾自点点头，“嗯，现在流行网恋，看不出阿衡你还会搞这啊哈哈。”　　　　流行个屁啊，网恋很火星了好吗！　　　　江衡无语凝噎，无奈地继续喝水，心里却在想，要是他妈知道裴允是男科医生，还会不会乐成这样。　　　　……　　　　晚上，江衡洗了澡，擦干了头发把毛巾扔到一边，靠在床头玩手机。　　　　微信忽然蹦出一条消息。　　　　【裴：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嗯？？？　　　　本来有点困意的江衡立马直起腰，点进微信，看着新加的好友对话页面。　　　　真正的，一脸懵逼。　　　　不用说，这个裴铁定是那个冰山脸女医生裴允。　　　　昵称多大佬啊，一个字，“裴”。　　　　起个昵称都不忘自己的冰山人设，服气。　　　　问题是，怎的莫名其妙就成微信好友了？　　　　还是他主动加的她？　　　　江衡脑子一转，就想通了，登时脸黑如墨。　　　　绝对是他妈！　　　　铁板钉钉！　　　　他去洗澡前过来让他解锁手机，说要玩纪念碑谷游戏。当时他还让江母自己去App Store买一个不就得了。　　　　他妈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二十五块呢，你买了我干嘛再买啊，省钱嘛。”　　　　想到这里，江衡用力捶了下大腿，大骂自己猪脑子，自家妈妈字典里怎么可能会有省钱两个字？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大意了，大意了。　　　　瞬间没了继续玩手机的心情，他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准备提前睡觉。　　　　刚一闭眼，忽然想起一个无比重要的问题。　　　　……　　　　这是裴允第一次相亲。　　　　以她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去相亲的，但，她清楚姨妈对自己的好，不想辜负她的好意，于是就去了。　　　　她也没料到，竟然会遇上曾经的病人。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对于从事的工作足够淡定，当再次遇见作为相亲对象的江衡时，她还是不那么淡定的。　　　　当然，表面的镇定是要维持住的。　　　　如此意料之外的相亲，她想当然地以为，肯定会没结果。　　　　没结果的结果，晚上就收到了他发来的好友申请。　　　　想起晚餐时男人各种变幻莫测的小表情，她恶趣味地点了通过。　　　　没几分钟，手机震了几下。　　　　【左手虾右手蟹：裴医生，咱打个商量？】　　　　【左手虾右手蟹：今晚看你的样子应该也记得我……还请别告诉人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行吗？】　　　　【左手虾右手蟹：回下消息啊，我知道，自己在你那儿也没啥男人尊严了，ball ball you？】　　　　【左手虾右手蟹：哐，哐，哐。】　　　　她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然后又微微蹙起眉。　　　　ball ball you，她想了想，应该是求求你的意思。　　　　哐哐哐，又是什么意思呢？　　　　屏幕又闪了下。　　　　【左手虾右手蟹：收到一个红包[PY交易]】　　　　她抿了下嘴角，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手指点开了回复框。　　　　……　　　　【裴：裴领取了你的红包】　　　　【裴：挂号费收下，周六记得来复诊。】　　　　挂号费？？？　　　　江衡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　　　　复诊又是几个意思？？？　　　　这女人，不仅蔫儿坏，而且有毒。　　　　有毒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