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少了一个人,舒兰总是觉得不舒劲。每天做饭时,舒兰都会不自觉的多弄些饭菜,每次都下了姬正良的份量。弄得顿顿有剩饭剩菜,孙婆婆与赵阿爹也很体谅她的感受,什么也不说。 就这样一连过了五天,舒兰才真正缓过来。 姬正良走了,她的日子还得继续过。天气已经转冷,也是该准备过冬的东西了。 舒兰收拾好心情,对孙婆婆说:“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出去打柴,趁着天气还好,多弄些柴回来。”虽然赵阿爹与孙婆婆两人没有间断过打柴,但家里柴草消耗的特别快,存下的柴草并不太多,她怕不够一冬一春的用量。 “姑娘就在家里歇着吧,我们两个出去就行了。”赵阿爹说。 “我在家也没事干,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些粗活的。三个人干,总能多弄些柴回来。这日子越来越冷了,只怕过不了多久就得下雪了。”舒兰笑道。 舒兰虽然现在身份改变了,成了村里了人人羡慕的官家娘子,但她的日子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姬正良给的钱财,斯文男他们送的东西,都被舒兰藏得好好的,根本就没让赵阿爹和孙婆婆知道。更加不可能让村里人知道她手头有多少钱财。 不是她不相信他们,而是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这么多财产,怕引来祸事。她只留了约二百两银子放在自己房里。其他的财物,都和姬正良一起,挖了深坑,装在坛子密封好了,分了几个地方,埋在姬家和她家的菜园子里了。 赵阿爹与孙婆婆虽然知道她手头富裕,但也绝对猜不到究竟有多少。所以,听了她的话,赵阿爹没再多说了,毕竟日子还长,姬正良这一去又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家里没有什么正经营生,手上银子再多,也经不起坐吃山空啊。况且,这些银子还得养着赵长青父子三人,加上他们三人,一共六人呢。能省点也该省点。 就是村里人见舒兰出来打柴,也没觉得太惊讶。 只是路上遇上的村民,大家都一反常态,纷纷向她问好,态度都极好。她也一一应了,就好象大家以前一直这么和睦一样。只是她心里却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不过是从小姑独处变成了新媳妇,大家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变。 虽然其中也有因为姬正良身份的关系,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大家觉得她终于嫁出去了。不再是没人要,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这让她真正感受到了已婚身份带来的好处,现在她终于明白,现代那么多人觉得姑娘家超过三十不嫁就不对是什么情况了。搞了半天,这些人的思想还保留了古代的封建糟粕呢。而她现在的年纪,在村里人的眼里就跟现代人认为的三十岁一个样。 也有人还说:“要是不够柴烧,大家给你们家送些过去吧。村里家家户户的柴草都足够了。” “不用了,我们三个人就打个柴而已,闲着也无事可干。我以前干的活可比这多的多呢。”舒兰连忙拒绝了。 虽然她有花不完的银子,但没打算要去买柴,更没有打算要别人家的柴。有点活儿干,她还免得东想西想,夜里睡不着。 乡里乡户的,大家都是勤快人,听她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能干活的人都在干活,没有人因为到了闲月就真的闲在家里一点活也不干的。 地里是没什么活儿要干了,但大家也没有闲着,有力气的青壮年们忙着打柴去卖,多少也能贴补一下家用。妇人们也都在菜园子里忙活,菜园子侍弄的好的人家,还会背些菜去卖,也能换回一斤两斤盐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总得想方设法的多干点活,才能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总之,人人都在干活,舒兰来打柴,在大家看来也很正常。 只不过,因为现在出来打柴的人多,就得跑得更远的地方打柴了。不过跑得越远,打到的柴就越好,都是粗壮的树枝等经烧的好柴。家里又有骡子这个重要劳动力,他们三人的劳动成果还蛮不错的。 五天下来,舒兰他们就弄回来了约二千斤的好柴。看着堆了半院子的好柴,舒兰就打算休息两天再出去。一连干了五天的体力活,她觉得有点累了。 再说家里也该多备些咸菜了,姬正良走的时候,斯文男三个把他们家里的咸菜辣椒酱菜干等物,一剿而空。要不是姬正良说:“家里还有三口人要吃呢,总得给他们留点。”只怕一点儿也不会给他们留下呢。 那黑脸汉子恋恋不舍的挑了一坛子辣椒酱,一小坛子黄豆酱出来,留给舒兰了。 其余的东西,他们都毫不客气的全部打包装起来了,还可怜兮兮的说:“弟妹腌的这些东西味道真好。我们也难得吃到一回。” 其实舒兰今年弄的这些咸菜和酱品格外多,因为两家的菜园子加起来的菜真的很多,吃不完可不就多弄了些,哪知道,再多都顶不住他们要带啊。 眼下,现在家里总共就剩下这点子酱了,省着点吃,也就能吃一个冬,只怕春天就不够吃了。而咸菜头,酸豆角,酱黄瓜和各种菜干等物是一点儿也不剩了,现在天气还好,舒兰就打算腌点酸萝卜,泡些白菜。也亏得菜园子大,现在又少了姬正良一个大肚汉,不用担心冬天不够菜吃了。 舒兰直接把萝卜挖了一半,和孙婆婆忙活起来,先把萝卜着洗干净,切成长条放在晒席上晒。 就连萝卜叶子那一截能吃的嫩叶和梗子也没舍得扔掉,她直接拿开水烫了,再拿盐揉了先装了一坛子。这样处理的萝卜叶子味道也不错,就是保存的时间不长。要是晒干了,味道又没那么好了。所以,她只弄了一坛子,剩下的萝卜叶子就不要了。 孙婆婆还说:“怎么不全部弄出来。”她也被斯文男三个那连吃带拿的架式给弄得心里有阴影了,觉得家里再多的东西都不够吃。 “吃不了这么多。等这坛子吃完,萝卜干,酱萝卜也都能吃了。”舒兰说。 “再弄一坛子吧。这些丢了也可惜。”孙婆婆又说。 萝卜条晒了一天,再加盐腌上一天一夜,又用布袋装好拿大石头块压上,把水份挤出来,就可以洗干净,拌上辣椒酱装入坛子里封起来,等半个月酱萝卜就可以拿出来吃了。这样做的酱萝卜不会酸,而且又脆又爽口,非常好吃。而其余的萝卜条则全部再晒几天,晒得八成干了,也一样装入坛子封存起来,可以保存很久,一直吃到明春新鲜菜下来。 白菜舒兰腌的就更多了,足足泡了两大缸,这地方冬天冷,缺少新鲜蔬菜,家家户户都一样除了窖藏一些新鲜白菜萝卜之外,就靠这些腌菜过冬了。 在家里干了三天活,萝卜干都还没晒好,夜里就变了天,刮起了大北风。 早上起来,赵阿爹说:“只怕要变天了。今天还得再出去打些柴,趁着雪还没下来,还多打点柴回来。” 一家人收拾好就出了门,这一天,三人特意多干了会儿,回到家已经天擦黑了。江长锁正焦急的等在门口,见到他们回来了,说:“要是家里柴不够,我给你们送几担过来。”这么晚没见他们回来,都把他吓到了,生怕舒兰出了什么事。 舒兰连忙说:“不用,不用,今天也不过是贪多,就多干了半个时辰。明天不会。你家也不宽裕,有多的还不如挑出去卖呢。” 江长锁却坚持,说:“阿良带我打猎,也帮了我不少,就这点子柴我难道还舍不起。明儿我就给你送几担过来。” “不是说你小气,而是我们不需要。我又不是一般的弱女子,打点柴也不是多累人的活儿。”舒兰说着,直接扛起一捆树枝就往院子去了。 这一捆树枝差不多一百斤,见舒兰居然轻轻松松地就扛了起来,江长锁愣了半天,才不敢相信的说:“嫂子力气真大啊。” “是啊。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了。这村里就是青壮年男人,也不一定比我力气大呢。”舒兰笑道。 这还是她只用了七层力气呢,原身自己力气大,还会点粗浅的功夫,但舒兰一直都很注意保重身体。现在并不需要她用尽全力,累死累活的出力干活,适可而止就行了,就相当于是锻炼身体了。 她其实每天还会练练以前学的一些拳脚功夫,一点都不敢落下。她很感谢,原身的这一个优点。无论在哪个时代,健康都是第一要素,而且女人都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看着舒兰轻轻松松的把好几捆柴搬进去了,江长锁这才想起听到的传闻,舒兰以前一个人种三亩地,比男人还能能干的话,又说:“嫂子能干是好事,但我家柴草真有多的。要是缺柴草一定要和我说。阿良走时,也交待我要照顾你的。” “恩,我晓得了。你放心,有事我一定找你。对了,你和杨家二妞的好日子也近了,要是银钱不趁手,也别不好意思。”舒兰又说。 江长锁已经和杨大婶家的二女儿订了亲,因为江长锁年纪不小了,江母又想儿子快点成亲,所以两家亲事一说好,就直接订了婚期,时间很赶。前段时间江长锁也经常出去打猎,得的猎物全都拿出去卖了,就是为了多凑些银两办婚事。 杨家穷,自然不可能给女儿什么嫁妆,但娶媳妇儿多少还是要出些聘礼的。江家要人要的急,杨家自然就要加点聘礼了,江母就拿了三两的银子下了聘,再加上办婚宴,新房里总得弄些新被子,新人也得添身新衣服,等等花销下来,成个亲五两银子总是要花的。 江长锁手头上也不宽裕,要不是跟姬正良打了几次猎,他是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也是沾了姬正良的光,婚事,他准备了五两银子,给了杨家三两银子的聘礼。 偏生姬正良走的快,他还来不及多存点银子,后面他自己虽然又去了几次,却收获不丰,毕竟他的功夫还抵不上姬正良的一半呢,再加上腿不方便也不敢走太远。不过,不管怎样,他现在也不至于连婚事都办不起,只不过办了婚事,剩下的日子就得苦熬一年半载了。 “基本都够了,东西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话是这样说,舒兰却也听明白了,他手头并不宽裕,连忙又进屋去拿了二两银子给他,说:“这个拿去先用着吧。” 江长锁哪里肯要,一个劲的推脱。姬正良与舒兰成亲,他是按惯例送的礼,也就比村里人高出一半而已。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他知道姬正良不缺这点子小钱。而他也不可能拿出多少银子来送礼。 舒兰又说:“就当是我送的礼了。阿良哥也说了,你和他是好兄弟,值得信任,让我有什么事就找你帮忙。二两银子对我来就也不算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长锁只好收下了,还说:“到日子了,可就不能再送礼了啊。” 他走后,孙婆婆也说:“杨家和我们也走得近,姑娘只怕还得去杨家送礼呢。” 也就是说江长锁成亲,舒兰得送两份礼。虽然都在一个村子里。不过其他人家也一样。 “恩,杨大婶也照顾过我,送份厚礼也是应当的。”舒兰笑道。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人家能照顾她,这也是一份恩情呢,虽然杨家是受姬正良所托。再说了,这两家姓杨的也是村里对她好的人家之一了。 所以,她干脆找出一匹鲜亮的布料,又加了三百个钱,趁夜送到杨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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