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奕给他掖了掖被子,低着头道:“以后做决定前先想想我们。”    唐问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青儿,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毕玉炜过来了,福宝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他令福宝退下后站在床边看了唐问筠许久。    唐问筠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毕哥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毕玉炜一脸严肃,其实司徒奕在旁边已经看了他们半天了,见他后来掏出一壶酒喝了一口,然后才坐在床边,又忽然站了起来,踌躇了许久才道:“筠儿,你……”    唐问筠眨眨眼睛:“嗯?”    毕玉炜破罐子破摔道:“我昨天都看见了……”    唐问筠眼珠子转了转,呼出一口气,道:“哦,所以毕哥哥想跟我说什么呢?想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毕玉炜垂下眼帘:“难道你觉得你不应该给我和父亲一个交代吗?”    唐问筠想了想,道:“其实这件事我本来也想告诉你和毕叔叔,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    毕玉炜看向她。    唐问筠伸出一只手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间发现我可以把许多东西放进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去。”手臂白皙,她转了转手腕,一杯茶凭空出现在了她手中,稳稳地端着,递向毕玉炜。    毕玉炜睁大了眼睛,踌躇着过来接住了。    唐问筠坐了起来,抱着被子看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道:“就像这样,你们看不见,怎么说呢……就像是我旁边有一只大口袋,你们看不见,只有我能够碰触到它们,还可以从里面取出东西来,就像我刚才取出的这杯茶。”    毕玉炜手上的茶盏还留有余温,他从未听说过还有如此神奇之事,默默地听着,心里头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唐问筠又取出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吃了,嘴里鼓鼓的,看起来就像个小仓鼠:“然后我就看见了许多流民,我就想啊,我能不能救救他们,后来我试了下,我可以储存很大量的东西,所以我来之前去了南方一趟。”    毕玉炜的手渐渐收紧,过来之前他问过了张章,虽然张章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还是听说南方的水患一夕之间没了,那是他还在想什么时候北方的旱灾也能解决……    他觉得嗓子有些干涩,看了看手里的茶水,唐问筠笑道:“毕哥哥放心,这茶水没问题的。”    闻言他一饮而尽,将空了的茶盏放在一边,坐下问道:“我听闻南边的水患已经解决了,这跟你有关系吗?”    唐问筠笑了笑,有掏出一个蜜饯吃了道:“毕哥哥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毕玉炜确实猜到了,只是他没想到这竟然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他看了看眼前还不到十六的女孩子,他还知道对方刚及笄不久就嫁入宫中,入宫月余后皇帝莫名失踪,加之那时父亲唐国公被打上谋逆的罪名,下落不明,她一介弱女子,纵然身边有人保护,能够一路平安地来到抚州实属不易,却没想到她背地里竟然还做了这么多。想想最近新涌现的一批水源,北方出现的一丝希望,毕玉炜从心底里开始佩服起这个妹妹来。    毕玉炜想到这里,真心道:“筠儿妹妹放心,今日说的事除了父亲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唐问筠吃着蜜饯笑道:“毕哥哥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不知道今日我取出的水能不能解北旱,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不少……”    “筠儿!”    “小姐!”    毕玉炜差点忘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子,闻言回头看去,就见那名男子站在角落里,一双眼睛看过来,透着不满。    青儿快步走过来,欠身道:“小姐,你身子还这样虚弱,就算想解北旱也得等身子养好了再呀!”说完了还瞪了毕玉炜一眼。    毕玉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记得自己见过青儿,印象里还是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女孩,前几日见了也是温婉的一个小姑娘,却不知生起气来也这样凶悍,闻言忙道:“这个不急,筠儿妹妹还是先将养好身子再说。”走之前还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司徒奕。    司徒奕站在那里,完全不不在乎他的打量,等他走了,走过来由上至下地睨了唐问筠一眼,双手抱胸,坐在桌边不动了。    唐问筠有些心虚,招了招手将青儿唤过来,青儿气得脸鼓鼓的,却还是走了过来。    唐问筠小声道:“你去看看陛下是不是生气了?”    青儿跪在床边,偷偷地看了那边一眼,小声道:“奴婢觉得是生气了,陛下的脸拉得好长,奴婢从没有看过他脸拉那么长过。”说着还用手比了比。    唐问筠抿了抿唇,抬起头躲在帷帐后面瞥了几眼,见司徒奕一袭青衫背对着自己,满头青丝长发垂至腰侧,左手搭在桌沿上,怀里露出一点白,右手放在怀里,头微微低着,似乎是在凝视着什么。忽然,他怀里那白色东西动了动,接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便从他怀里探了出来,在他胳膊上缠了一阵,最后垂在圆凳旁,尾巴尖左右乱晃。    唐问筠看着那条尾巴怎么看怎么熟悉,撸起袖子看向腕间,露出一截光滑的手腕,原本应该套在那里的手镯不翼而飞。    唐问筠将袖子一放,探头冲司徒奕那边喊道:“系统——”    躺在司徒奕怀里的大白猫舒服地享受着抚|摸,冷不防听到这一声喊叫,整只猫反射性一抖,抖了抖耳朵从司徒奕腿上跳了下来,一下子窜到床上,面对着唐问筠,一脸懵逼。    唐问筠还在生气:“你不是我的吗?你怎么跑到他那里去了?”    系统——也就是大白猫伸出一直爪子挠了挠头,困惑不解地看看唐问筠又看看司徒奕,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本来在睡觉来着……”    唐问筠不愿意听它的解释,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系统的借口,它一个系统,哪里需要睡觉!她伤心地躺了下去,难受地抱紧了她的小被子,她觉得司徒奕不理她了,连系统也不要她了。    唐问筠躺在床上,本来还难受地掉了两滴眼泪,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    司徒奕站在床边,替她将紧紧抓着被子的手拿开,放进了被窝里,又拨开了她额边的碎发,看见挂在睫毛上的一颗泪珠,本来还有些生气的他突然就笑了,用手指将那颗眼泪抹去,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喵~”大白猫团在床内侧,看见他冲他叫了一声。    “嘘——”    司徒奕拎着大白猫走到桌边,将它放在桌上,对着它蓝幽幽的眼睛,淡漠地道了一句:“说人话。”    系统蹲坐了下来,长长的尾巴在桌面上扫来扫去,舔了舔爪子,瞥了他一眼,道:“镇北王来了。”    司徒奕看了一眼门外:“就他一个人?”    系统放下爪子,道:“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叩门声。    司徒奕绕过桌子去开门,系统趁这个时候往唐问筠方向一跃,便消失了身影。    司徒奕打开门,看见镇北王,笑道:“王爷是来看毕姑娘的吗?真不巧,毕姑娘刚刚睡着。”    镇北王根本没有朝屋内看一眼,只对司徒奕道:“我不是来找筠儿的,我是来找你的。”    司徒奕嘴边的笑顿了顿,看向镇北王,又笑了起来:“草民实在是惶恐……”他嘴里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一点惶恐的神色,“不知道镇北王特意来找草民是有什么事吗?”    镇北王看着他搭在门上的手,道:“能去我书房聊一会吗?”    司徒奕笑道:“当然可以。”说着他走了出来,轻声将门掩上,跟在镇北王的身后向前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下人,他们全都目不斜视,眼睛都没往司徒奕身上瞥一眼。    镇北王的书房很朴素,只有一张书桌和两座书柜,左右两边的墙上各挂着一幅山水画,对门的墙上挂着一把宝剑,旁边是一把弓箭。    镇北王请司徒奕坐了下来,自己在后面关上了房门。    司徒奕并没有坐,走到那把剑旁边细细观看,忽然感受到身后一阵风传来,肩膀一动,随手从旁边拿起一卷画轴挡了过去,抬头一看,就见镇北王手握长剑,从容不迫地挑、刺,司徒奕不得不依次用手中的画轴去挡,最后越到那把剑前将那把宝剑抽了出来,这个时候镇北王将他手里的画轴劈断了,司徒奕一个旋身,从案桌上翻了过去,左手举起剑挡在头顶。    司徒奕从两把剑剑看过去,只见镇北王紧紧地抿着唇角,一双眼睛里透露着杀意。    他不敢掉以轻心,再镇北王下一次攻击来的时候矮身躲过,急走几步,一剑刺向对方的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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