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二度

“大王，燕伯的使臣来了。”　　“请吧。”殷王招招手说道。不知燕国使臣此番前来，是否因为发现了子妍逃婚一事，殷王内心有些不安。　　“臣奉燕伯之命前来拜见大王，慰问大王身体安康。”使臣长揖作礼。　　见到使臣并无异样，殷王稍微安心“平身。燕伯及公子可都安好？新婚夫妇可还和睦？”　　“劳大王挂心，寡君安好。只是······三公子虽对夫人恭顺和气，却心思浮动、神情憔悴。寡君疑是对子暮君主尚怀情思，还望大王早日为君主订下婚嫁，免却三公子烦恼。也好保证两国和睦。”　　殷王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点点头：“好，你告诉燕伯，让他放心吧。”　　使臣退下，王后带着几个贞人走上殿来。　　“听闻大王要为子暮拟定婚嫁，臣妾特意带来了贞人占卜吉凶，为她选择佳婿。”王后笑吟吟地坐在殷王身边，虽已中年却风韵犹存、仪态大方。　　殷王看着下面陈列的龟甲，心生厌恶。子暮自从出世以后，所以占卜都是大凶之兆，贞人都说她是个妖物。这让殷王对她十分冷淡。　　“可是自从发生了鬼方抢婚一事，似乎没有那个方国的公子愿意娶她。”王后叹了一口气，事不关己的神态有些讽刺的意思：“臣妾想着既然鬼方首领愿意要她，便送去罢了。”　　“鬼方蛮夷人也，岂能娶余一人的女儿？这余一人的面子怎么过得去？这朝廷上未成亲的大臣或可。”殷王不甘心地说。　　“子暮如此不详之身，只恐怕令众臣畏惧。大王若只为保住面子而强行赐婚，难免会发生像谌昔一样的事情。子暮性格软弱不敢违命，此事最重要的还是看大臣愿意不愿意。”王后又微笑道：“殷王可向大臣们提及此事，有意者想必会主动求亲，无动于衷者······自然也是强求不来的。”　　“王后所言极是。”殷王满意地点点头。　　次日朝堂上，殷王问及子妍一案。根据刑司大人启局汇报，风秦抓来的女子招供说一切的主谋都是谌昔，是谌昔诱导子妍出宫的。　　殷王及群臣闻言变色，这于他们而言是出乎意料的。因为他们一向以为谌昔对子妍只有君臣之义，并无男女之情。女子的供词有些可疑。　　“可臣逼问谌昔，他却并未否认。”启局说道。　　“胡说！谌昔岂会诱导君主逃婚？把他的供词呈上来我看看！”姬服义愤填膺，怒眼圆睁。　　“姬大人切莫急躁。”太傅甘盘轻轻拉住姬服，随后对启局说：“不过口说无凭，我也想看看谌昔的供词。”　　启局擦了擦汗，有些为难地说：“不是小臣不给，是谌昔自被捕入狱以来便没说过一句话，任是万种刑罚也不能让他开口。”　　“万种刑罚？难道大人想要屈打成招？”姬服冷笑道。　　“此事自然由大王和刑司大人明断，还请姬大人不要越俎代庖了。”太师向姬服轻轻瞥了一眼，语气深沉。　　殷王将此争论暂时放下，向众人说明了子暮的婚事，然后问道“：余一人想在你们之中选得佳婿，不知你们可有意愿？”　　刚刚还争吵地不可开交的大臣现在都鸦雀无声，整个大殿像空无一人一样安静。殷王的颜面渐渐有些挂不住了，不由得扫视着下面大臣低垂着的脑袋。而底下的大臣却噤若寒蝉，等待着别人来给殷王一些面子接受一个饱受争议的女人。接受这门亲事，不只是接受一个不详的妖物影响自己的前程，还是与燕国三公子成为情敌互相红眼。这是谨慎之人避而远之的。　　“臣有意愿！”这个声音救赎般地响起，大臣们感激终于有了结束这沉默的声音，可以免除他们与君王尴尬的苦役。　　当殷王终于露出笑容看着伊祁秋逸的时候，伊祁秋逸却补充道：“臣有意愿推荐一人。”　　殷王的笑容凝固了，但是他还是抱有希望地问“不知少傅要推荐何人？”　　“素闻太傅大人贤良公正，忠君爱国，臣推荐他。”伊祁秋逸一本正经地说。　　满朝文武不禁笑了起来，殷王终于忍不住说道：“放肆！太傅已有五十多岁，太傅公子也有十六七岁了。我的女儿才十五岁啊。”　　“倒是太傅公子正好合适。”姬服说道。　　“不合适不合适，犬子顽劣，尚且年幼，还要多加教导，实在不宜过早成婚。”太傅连忙推辞。　　“这么说没有人愿意娶余一人的女儿了？”殷王冷冷地看了一眼群臣，气愤地提高了音量。　　朝会最后不欢而散，殷王一直冷着脸来到王后的寝宫。王后对自己推断的实现颇为得意，又劝解殷王：“大王也不必非要她嫁给朝臣，嫁给凡夫俗子也是可以的。只要令贞人占卜，找到命格相宜的人，便让她嫁了去吧。”　　殷王听从，便叫贞人占卜。贞人将卦象呈上来解释道：“君主命相过硬，呈大邪之像，须要有上古人帝之火镇压，方能保证婚姻和睦。”　　“上古人帝不就是伏羲吗？伏羲后人？”殷王随口说道：“传太傅大人前来。　　“臣寻找到的伏羲后人一共有十六支族，加起来有上百人。臣当日是令他们进行文武比试，选择人品才华最高者入朝。假若要为君主选定佳婿，那么臣会将这上百人的名单给大王过目。”甘盘说道。　　“你是说，这上百人里，风秦是最好的？”殷王问。　　“不错。”　　殷王又想起来朝堂上的鸦雀无声，叹了一口气：“请太傅好好劝劝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