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颖见他三人互相推诿,谁都不敢上,登时大怒,高声道:“再不上,我告诉舅舅去!”    三人听她提起舅舅,眼神里都透着惊恐。李若天恍然:“原来这些人怕她舅舅,才肯听她使唤。”    蒋玄慌了神,连忙道:“我这就去!老夫身为丞相,理应为夏大人分忧解难!”    夏颖怒容稍缓,犹豫道:“你没带武器,还是别逞强为好。”    蒋玄毅然决然地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老夫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夏大人千万不要拦我!”    杨空道:“丞相说得在理!咱们人多,怕她不成?左大将军身体不适,就在这里歇着吧,我二人去了!”    “不不不!我也去!”    “老二,你不是肚子疼么?”    “你不懂!我这人一见到美女,身上的病自然就好了。谁不让我治病,我就跟谁翻脸!”    三人飞一般地冲进那茅草屋。李若天道:“真是一群忠臣良将!夏姑娘有福了!”夏颖笑道:“我舅舅告诉我,对下属要恩威并施,这样他们才能把事办好。你跟着我,是你的福气!”    李若天正要问她舅舅的事,那房顶忽然“砰”的一声破了个洞。一名白衣女子从洞里跳出来,落至屋顶。蒋玄三人跟着也飞了出来。那女子跳下地,向夏颖这边望了一眼。蒋玄三人也跟下地,将她围在中央。    白衣女子手里拿着一条软鞭,忿忿地看着那三人,愠道:“你们这三个丑八怪,老缠着我作什么!?”    杨空听了,急忙反驳道:“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俩一个又老又秃,一个脸上有疤,是丑了点。我可不一样!”    女子斜了他一眼,笑道:“死胖子,你还不如这个脸上有疤的呢!”    韩真听了,心里美滋滋的,笑道:“姑娘,还是你有眼光!”    蒋玄叫道:“老二、老三,别跟她废话,一起上!”说罢,右手握拳,一招“青龙出海”击向女子面门。那女子不急不忙,略退半步,手腕一抖,那软鞭呼啦一声缠向他手臂。韩真和杨空见她身子两侧有破绽,一左一右上前夹攻。那女子原地跃起,在空中翻转半圈,一招“天边挂月”,避开左侧袭来的杨空,与韩真对击一掌。韩真手掌一麻,退了几步。翻掌一看,手心鲜血直流,勉强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姑娘,你用这么大劲,是不是喜欢我?”    那女子无暇应答,拉回软鞭向杨空腿上抽去。杨空体胖,躲闪不及,被她一鞭打在小腿上。只听啪的一声,裤腿裂了开来,露出一道红痕。杨空腿一软,坐倒在地。那女子道:“上回挨了一鞭,滋味如何?舒不舒服?”韩真见状,心想:“老三皮糙肉厚,都挨不住这一下,要是打在我身上,那还了得?”    杨空想起之前躺在床上的那三天,一时羞愤难当,骂道:“臭婆娘,贱女人!等老子抓住你,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你再叫,下一鞭打你的嘴!”女子恶狠狠地威胁道。    杨空怕她真的一鞭抽过来,连忙捂住嘴。    蒋玄道:“老三,你这是临阵逃跑!”    女子得意道:“我这软鞭,轻轻地抽,皮开肉绽;真要下重手,外不见血,里头经脉寸断!他中了我一鞭,能站起来才有鬼。”    蒋玄在这三人里头武功最高,但刚才与这女子交了下手,竟觉自己胜不过他。如今杨空又帮不上忙,单凭他和韩真,实在有点力不从心。可他在夏颖面前把话给说死了,这会儿退却,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蒋玄正盘算如何退敌,韩真突然往地上一倒,捂着肚子□□起来:“哎哟!怎么又疼了!晚点来也好……偏偏这时候……”    蒋玄气得嘴角直抽,手关节捏得格格作响。白衣女子见韩真倒地,哼了一声,道:“我还有事,没工夫跟你们耗。下次遇见,决不轻饶!”    蒋玄见她要走,心想:“这女人无心恋战,我何不趁机表现一下,夏大人见了,肯定对我刮目相看!”想到这里,突然大喝一声:“想走?门都没有!”飞身朝那女子扑去。    夏颖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不禁赞道:“不愧是我的丞相!”    那女子占了些便宜,原本气消得差不多了,此刻见蒋玄缠着她不放,顿时怒火中烧,将那软鞭挥得呼呼作响。李若天在远处见那鞭子愈来愈疾,攻势连绵不绝,有如一张密网将人笼罩其中,心头暗忖:“这鞭法如此凌厉,像五六个人同时出招一般,要想逃离,恐怕只有使出七星步中的‘金针入地’和‘独步乾坤’……”    正想着,只见蒋玄一个疏忽,手臂中了一鞭。那女子不依不饶,接了一鞭。蒋玄急忙后退,那鞭头刚好划过他胸前,只听刺啦一声,蒋玄胸前的衣服撕裂开来,怀里飘出一块红色的帕子。    女子看到帕子,一脸鄙夷,笑道:“这么大年纪了,还做这种龌龊事!”说完,收起软鞭回到茅草屋里,背了个包袱出来,朝北边去了。    韩真见那女子离去,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朝蒋玄这边跑来。蒋玄急忙拾起帕子往怀里塞。韩真抢到他跟前,一把握住他手腕,叫道:“好啊你!”蒋玄支吾道:“这……这是我女儿的……”韩真道:“放屁!你都没成亲,哪来的女儿!?你还好意思说我好色,你自己又怎样!?”    杨空艰难地站起身来,拖着伤腿凑了过来。夏颖和李若天见此变故,也赶了过来。    “夏大人,你看!”韩真死死地握着蒋玄的手腕,不让他挣脱。    夏颖道:“拿给我看。”    蒋玄自知理亏,只得将帕子递给夏颖。夏颖接过手来,立时便觉这帕子又软又滑,角上还绣着个紫色的东西,翻过来一看,原是一朵小花,绣工并不精致,想是帕子的主人自己绣的。夏颖把帕子还给蒋玄,问道:“你偷人家女孩的帕子作什么?”    蒋玄不敢看她,目光闪烁,支吾其词。韩真道:“夏大人,他品行不端,又不跟你说实话,快治他的罪,降他的职!”    杨空心想:“蒋玄降了职,韩真这小子便成了老大,我虽然排在他后头,也能上升一位!”便跟着起哄:“说得没错,这要传出去,不是丢夏大人的脸?要重重地罚!”    夏颖想起舅舅曾告诫她要以理服人,便对蒋玄道:“你在我身边待的最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实话,倘若事出有因,我不罚你。”    蒋玄面露难色,内心似乎在挣扎。李若天指着帕子上的花道:“这不是紫樱花么?”杨空伸头一看,说道:“还真是!”韩真沉吟片刻,叫道:“我明白啦!这女孩的名字跟樱花有关!咱们只要查一查凉州附近……”    蒋玄不等他把话说完,叫道:“够了!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快说!”    蒋玄小心翼翼收好帕子,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二十年多前,容国有个痴迷武学的人叫韩千胜。他听说琴国高手众多,便来到琴国找当时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切磋。他拜访了十几个门派,却只胜了一场。这事很快传为笑柄,江湖上无人不知。    “那个韩千胜觉得自己很丢人,就到日暮崖上闭关修炼,两年没有下山,也不见任何人。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两年后这人忽然下山,找到之前那些高手要再比一次。你们猜怎么着?他每隔半月跟人比一场,整整一年,未尝一败。这件事震动了整个江湖,所有人都觉得奇怪,短短两年,怎么可能武功到达如此境界?    “过了几个月,有个叫叶长箫的年轻人,也就是现在红叶帮的帮主,为了探知其中奥秘,专程到日暮崖向他请教。那时韩千胜已经娶了个琴国女子,二人就住在日暮崖上。韩千胜见那叶长箫聪明伶俐,勤奋好学,有意与他结交,便将秘密告诉了他。原来那个韩千胜竟然从琴国的皇宫里偷走了《奇脉心经》!他还说自己只偷了后半部,并且凭着自己的领悟自创了一门武功叫紫樱神功。    “叶长箫原本答应保守秘密,谁知他一回红叶帮便将消息传了出来。不少高手垂涎《奇脉心经》,便在红叶帮的号召下联起手来,密谋夺取这部武学奇书。当然理由编的是冠冕堂皇,说什么韩千胜是容国奸细,要为国除害。最后去的共有三十多人,说来惭愧,老夫便是其中之一。当年我四十来岁,也算有点本事,爱凑热闹,一冲动就去了。    “那天早上,大伙定下计策,二十来人从西边上山,我与剩下的十来人走东边的小路。我这人一向胆大,可走了一会儿,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于是我就谎称腹痛,一人留了下来。我既不敢上去,又不愿就这么逃走,便在山脚的小路上徘徊起来……”    韩真听了,忍不住插嘴道:“蒋玄,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以为只有我才会肚子疼这一招,没想到……”话说一半,忽见夏颖瞪着自己,赶紧闭上嘴巴。    夏颖听得兴起,怎能忍受被人打断?瞪了韩真一眼,催道:“蒋玄你快说!”    蒋玄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不知从何处走过来一名妇人,那妇人怀中抱着婴儿,来到我面前笑问:‘前辈,你在这作什么呢?’我见那妇人年轻美貌,就像画里的仙女一样,一时间好像失了魂,把此行的秘密说了出来。说完,也不知怎么的,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正要走,忽然听见树上鸟儿哇哇地叫。那叫声真是怪极了!我听过各种鸟叫,可却从没听过那样哇哇叫的!我用尽全力往树上一跃,又往上爬了一会儿,原来那根本不是鸟,而是婴儿在哭!    “我见那襁褓跟之前那妇人怀里的一模一样,就把婴儿连着襁褓抱下地。那时已是正午,我等了一个多时辰,不见那妇人回来。我壮着胆子上到山顶,可一个人都没见着。无奈之下,我只好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顺便请了个乳母照顾那孩子。第二天我又到那条小路上等,依旧没等到那妇人。之后半个月,我每天都到那里,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后来我问一位活下来的朋友,才知道那一仗打得极其惨烈,韩千胜当场毙命,她夫人则被人击落山崖,我们这边也死了不少人。那些人虽然杀了韩千胜夫妇,却没找到《奇脉心经》。我问那位朋友韩千胜的夫人长什么模样,他大略描述了一番,我才知道那个美妇人便是韩千胜的夫人。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谁知一年以后江湖上传出消息,说那妇人不但活了下来,还要找红叶帮报仇。听说她在南边的桃花县创立了神女庄,自号神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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